这断日子里他也曾想过死, 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牵引着自己继续活下去。他想死,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想, 若是阮映辞还活着,有龙灵契约在, 他死了阮映辞也活不了。
季枭此时只想让自己静一静,却不想跌落谷底后,他见到了枝丫上挂着半截玄色腰带。腰带上的玉珏已碎,他能认出这腰带是阮映辞的,但这上面无一丝阮映辞的气息。
这个发现让季枭又惊又喜。
这一带山脉,一眼望去,焦黑一片, 往后怕是再无生机。许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此时竟是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顺着沟谷往谷底倾泻而下,而季枭任其浇在自己头顶上, 也不曾用法力护体。他在这谷底呆了足足半月,可除了这半截腰带外, 没找到任何其他关于阮映辞的东西。
最后还是天一道君和蓝真君寻来才将他带回青鸾派。
青鸾派有九阳仙剑的来客, 司元真君在招待。
季枭谁都不想理, 上山之后,径直往清廉殿阮映辞的寝房而去,但奈何重华道君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季枭的身份一事。所以最后他被蓝真君押去了清德殿。
“你本是魔修季冥之子, 为修真界所不容,本君念在你除魔有功,今次功过相抵, 暂不取你性命,但日后你不得踏出归凤山半步。”
重华道君对季枭的意见很大,似乎不单单只是因为季枭的身份。
季枭看着重华道君离去的背影握紧了双拳。
之后天一道君与他谈话,季枭虽听着,但一个字也没入耳。天一道君一气之下就下令让他去闭关,亲自在季枭的洞府前布下结界。
三年后,季枭提前出关。他的修炼根骨当真是逆天,短短三年就已突破了元婴。
他出关的那日,正是蓝真君与九阳仙剑门重华道君的女儿结为道侣的大典,四方宾客来贺,正是大典热闹时候,谁也没有料到季枭会突然出现。
“清廉殿弟子季枭在此恭贺师叔。”
季枭站在大殿中央,在众人惊奇的目光里,不卑不亢。
这惹得蓝真君一愣,只因季枭周身那气场像极了阮映辞,他笑道:“师侄提前出关,今日可谓是双喜临门。”
大典举行了足足一月,九阳仙剑门和归凤青鸾派联姻,朋客满座,当真是修真界的一大壮举。
三年于修真岁月是很短的一段时光,却也让青鸾派有些变化。
清净道君已是离开青鸾派云游四方去了,听门内弟子说,他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整桃花林,将桃夭和云溪风葬在了那里;也听得门内弟子说,清净道君离去第二日,天一道君大发雷霆,因为冰窖内的虚空道君也不见了。天一道君怒虽怒,但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司元真君如今已是司元道君,接替清净道君的职务,入住青鸾峰。程若源收了一个徒弟,天一道君和蓝真君都有意让他接替清廉殿殿主之位,但奈何他无意。
季枭自出关后在众人面前走了一遭后,去了一趟钧天城的春瑞楼,此后就一直将自己锁在清廉殿阮映辞的寝房内。
桃花酿一壶接着一壶的喝下去,有真气护体,他想醉也醉不了。他想着三年之前的事,时而面色凝重,时而又傻笑。
程若源见师父的寝房有异样,当即就冲了进去,却不想看到是这样的情况。他本是想安慰几句,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他关上门,准备离开时,被季枭叫住了。
“你不做这清廉殿殿主,是不是也觉得师父终有一天会回来?”
……
程若源只当这是季枭喝醉之后的胡话。师父曾经有意让他接位,他受宠若惊,只觉得自己难担重任,但也不想辜负师父的期望。
于是勤勤勉勉地学着如何处理清廉殿的事务,但有一日他见到了季枭身上的那枚五彩吉玉扳指,顿时一切都明了,为何师父自出关后就不曾带扳指。
他也如释重负,他敬重师父,自然服从师父的一切决定。
这之后,清廉殿殿主之位一直空着,但清廉殿弟子的生活照旧,程若源虽已做了师父,但还是住在清廉殿,打理着清廉殿上下的事务。
酒不醉人,人自醉。季枭撤去护体的真气后,不过一壶酒就喝醉了。
这一醉就是半年,半年内,清廉殿阮映辞的寝房无人靠近,这是季枭吩咐的。
他醒来时,恰是正午时候,日光刺眼,头脑较之喝醉后更昏沉。他看着掌心龙灵契闪耀,忽然间就落了泪。
这半年内,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阮映辞不同的人生。
梦里是同样的青鸾派,同样的师兄弟关系,却有着与现实不一样的结局。无数的轮回,惨淡的结局,到最后连季枭都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梦里的阮映辞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人,而季枭却让他陌生的不得了。他是不可能对阮映辞动杀心的,更不可能误会阮映辞与魔修勾结祸害正道门派。
最后一个梦境,他梦见自己成了那个陌生的季枭,而阮映辞就在对面,胸膛里是他握着的剑。
是他亲手杀害了阮映辞!!!
时间又过去了三年,季枭修为又精进了一层,青鸾派上下都要尊称他一声真君。
尽管每一次死亡对阮映辞来说都是解脱,但季枭始终不相信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他终年呆在清廉殿,不曾踏出一步,以三年为界限,希望他等的那个人能回来,然而现在他似乎等不下去了!!!
季枭对上被刻意抹去气息的那半截腰带耿耿于怀。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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