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青,则像是一棵院子里会开花的树。他从被栽种的那一刻起,便在爱意的浇灌下成长。守护者向来精心地为他修剪枝条,驱散怀揣恶意的陌生人。
二十多年的陪伴和无私疼爱,才让这棵树健壮又挺拔。人们赞美他的枝叶,赞美他的勃勃生机,他也宽容又温和地为漂泊之人提供休憩之地。
顾青拥有一切程远暮所没有的东西。
而程远暮是那个疲惫又伤痕累累的流浪者。
这些是楚霖在心里的思考。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很清楚,一直看着车窗外的男人并不需要他的安慰或者同情。
后座的程远暮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经纪人,已经脑补了一出关于他的悲情往事。而他在那两句话一出口后,不到两秒就反应过来楚霖是不会明白他真正意思的。
因为他没有说那个十七、八岁的梦,是他上辈子十七、八岁时做的。
他也没有说在那个梦里,他遇见了一个很好的人。他们牵手、接吻,然后相伴一生。
这是一个秘密,他不会对任何人讲。只除了在未来的某一天,连同自己的心意,全部都告诉那个人。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程远暮这样告诉自己。
至于现在,他只希望那个人回家后,没有再忘了给手机充上电。因为他一到家,大概就会迫不急待地想要再和对方说两句话。
说什么都好,只要是和那个人。
顾青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和小方一起前往机场,登上了目的地为楚庭的飞机。
他这次回燕京,说是为了工作,到最后却完全变成了一次回家探亲——疲惫地踏上归程,从亲朋好友那儿汲取了动力,又精神百倍地再去工作。甚至昨天晚上他都是和程远暮通话到很晚才睡。
想到他们津津有味地说的那些有的没的,像两个话匣子关不住的中学生一样,顾青就不禁感到好笑。
他想自己或许也算是重生之后,再次体会年轻的快乐了。
话剧巡演在按照既定的路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周之后,《精神病快乐吗》离开楚庭,结束了国内东南各大城市的演出,转战西南的繁华城市。他们的巡演路线从方向上说是一个“口”字形——东北位置的城市开始,到东南、西南、西北,最后回到起点。
顾青这一路上,也算是对国内的各大城市都有了一个大概印象,有名的特色美食也和剧团同事一起吃了个七七八八。
这是他享受这份工作原因之一。而另一个更为主要的原因,则是话剧的上座率一直居高不下,观众反响热烈,《精神病快乐吗》在网络上也颇有好评。
不止是顾青,剧团的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因为这个而喜出望外。
“反响这么好,说不定《精神病快乐吗》最后会成为剧院的保留剧目。”小年轻倪俊无比兴奋地这样告诉顾青。
“保留剧目?”虽然心里对此有些大概的印象,但顾青还是想了解地更清楚准确一点。
倪俊倒并不介意他的疑问,并且解释的时候情绪依然高昂:“保留剧目就是那些大受欢迎的话剧,会在剧院里有固定的时间安排场次,作为常备节目经常上演。”
顾青听后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倪俊说完却有些泄了气,“不过国内话剧界现在的保留剧目,都是坚持不了三年就被压在箱底。行业不景气,零零年的时候连风靡世界二十年的《舞台夏夜》都停演了。如今戏剧依旧盛行的地方,也就只有英国了。”
顾青看得出这个年轻人是真的热爱戏剧舞台的,但他也不知道要从何安慰失意的小学弟。
这就像是如果哪一天有人告诉他电影行业开始走下坡路了一样。看着自己全身心投入、热爱的事物不再辉煌,甚至消失于人们的生活之中,那种难以描述的落寞悲伤并不是旁人几句安慰就能抚平的。
时间在不同的城市里一天天流逝。
农历的十一月二十三,顾青度过了自己的二十三岁生日。
那天他没在燕京,是剧团同事为他买了蛋糕、举行聚会庆祝的生日。不过到了晚上,他也接连收到了不少生日快递。
顾爸顾妈寄了罐装的酱菜和卤味给他,出自顾氏家传手艺。顾橙买了一整套袖扣和领带夹,精湛的工艺,简洁的设计,价值不菲却又低调含蓄,十分符合顾青的审美。
李朗则送了他一块表,跟顾橙的礼物一起打了个完美的配合。小爵也送了他一幅画,是用水彩所绘的一家六口。顾青将画展开观看的第一秒,便决定要把这幅画裱起来,挂在他弄舟的家中。
甚至还有谷劭先生也寄来了茶叶,顾青只闻香味便知道那是铁观音,而且还是今年新收的顶级秋茶。至于周行那货,竟然就在谷劭先生的包裹里放了一张纸条,说是给他淘了一套茶具,等他回燕京给他送到弄舟去。顾青对此真是哭笑不得。
而程远暮也在这波生日快递里掺了一脚。那是最小的包裹,顾青打开看后发现是一张白色封面、上面只写着“给顾青”三个字的专辑和一页纸。
他期待又疑惑地展开那张纸,上面写着:
“秦远的部分歌曲,是他在录音棚里的演唱原声,我托人刻录成了光盘。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专辑。
生日快乐,顾青。”
哇,哇,哇——
顾青一连发出小声的惊呼,定定地看着那张专辑,眼睛都快贴到上面去了。
这完全是最大的生日惊喜。
要知道秦远不仅从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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