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远月

报错
关灯
护眼
☆、围山(第1/2页)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书架
    吴姗耘到山脚下的时候, 脸上仍挂着满含春意的笑容, 脚下生风,心轻快得欲飞, 踩在平地上了,禁不住扭头去望, 身体顺势旋了个圈,明媚的春光似乎都绕着她旋转起来, 和煦的春风,春萌的绿意,还有花香都知情识趣地锦上添花。

    这个潇洒的旋身落定,吴姗耘又转回身去, 去找一闪而过的亮色, 转身太快, 只觉察到一点靛蓝, 直觉会是一株幽兰,此时站定了去找, 却只见满山青绿。

    吴姗耘信自己的眼力, 以为羞花被绿叶遮住, 还笑眯眯往前走了两步,随着第二步踩下, 一个猜测在她脑中蹦出, 笑容顿时僵住,鼻尖那股淡淡的香味,彻底把她飘起来的心拉沉到底。

    恰如去年那一晚, 明善身上的淡香。

    她几乎要扇自己一耳光,她又不是常碧蓉,裴岳那样的人,怎会无端关心起吴姗耘身上微不足道的爱情。

    但是吴姗耘一时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不知裴岳这一步后面跟着什么算计。不管怎样,必须告诉明善。

    吴姗耘抬脚复又上山,登上几级台阶,被拦住去路,她的目光顺着那靛蓝色的直裰往上,看到了裴岳那张俊逸的笑颜。

    吴姗耘却被他脸上的笑意,逼得倒退两步,一脚踩空,跌回原处。

    山上。

    明善一颗荡漾的心也难平静,满腔热血无处安放,最后提着柴刀去后山砍柴了,隔着半座山都能听见铿锵的回声。

    等他发泄完精力,回来的时候,太阳已偏西,正好踩着饭点。

    大虚法师正坐在桌边,剔牙。

    明善扔了柴刀和硕大的一捆柴火,跑过去一看,桌上三个盘菜,青菜和豆子只剩一半,第三个盘子空了,盘底有可疑的油脂,空气中隐隐残留着肉香。

    明善对着师父咬牙切齿地说:“大虚,你太绝情了。”说罢转身进厨房,揭开锅盖,里面除了馍馍还有一个盘子,倒扣一个碗,揭开碗,顿时一阵鸡肉的鲜香扑面而来,是一对鸡腿、一对鸡翅和一个鸡屁股。

    明善高高兴兴捏着碗沿跑出来,烫得直喊,手里却稳稳把鸡端上了桌,涎皮赖脸地朝师父笑,而后夹了一只腿,又夹了一只翅膀在师父碗里。

    “大虚谢谢你了!”大虚又把碗里的肉倒回给他。

    明善笑嘻嘻吃了,瞅见桌脚旁还有一壶酒,提溜起来,把桌上两个酒杯都倒满了,另一只手去抓鸡翅膀。

    大虚喝了酒,伸手拿酒壶的时候,把盖子撞掉了。他弯腰捡酒壶盖儿,把袖子里一个纸包捏破,拇指沾了些粉末抹在壶盖内侧,这也就是弯个腰的功夫。等他坐直,把盖儿放回酒壶上,手上暗用劲儿,上下一扽,酒荡起来把盖儿稍稍冲起来条缝儿,也就把壶盖上的东西带下去了。

    明善正跟那根炖的半烂的鸡翅膀较劲,半闭着一只眼睛扯一根异常坚硬的鸡筋。

    大虚嘴角不自禁就弯了一弯,毫无异色地给明善斟满酒,才满上,只听“哐”一声,桌子上的菜碟齐刷刷蹦了三寸高,酒撒了一半。

    他抬眼一看,是明善这傻小子硬把筋扯断了,力没收回去,胳膊撞在桌子上,险些把桌给掀了。

    明善揉了下胳膊,一手攥着鸡翅,一手油汪汪抓起酒杯,仰头喝尽。

    大虚眼瞅着他把酒倒进嘴里,喉结上下一动,心才放下来,极轻地叹了口气。

    他说:“儿啊!我要给你说件事。”

    明善对着这三个冷盘竟然吃得热火朝天,一个人硬是吃出了一桌人的动静,百忙中抬眼瞟了他一下。

    “明日我要走。”大虚说。

    明善把嘴里一块肉吞下,问:“去哪儿?”

    大虚说:“嗨,还能去哪儿,就是离开京城,四处去走走。”

    明善笑道:“又憋得慌啊!师父,不是我说你。你知道吗,有人说,若心里自由快活,就是蹲在茅房里都不嫌憋;像您这样,成天四处乱跑不着家还嫌憋得慌的,就是心里头缺东西。”

    大虚有些惊奇。

    却听明善继续道:“您呀,心里太实,缺‘眼儿’。”

    大虚一巴掌招呼上来,被明善摸了一胳膊油:“合着我养你这么大,就得了个缺心眼儿?损我损得这么溜,搁姑娘面前怎成哑巴了?”回头又把胳膊上的油在明善裤腿上蹭干净了。

    明善把啃得一丝肉星儿都不见的鸡骨头一扔,扎着两只脏手想来偷袭大虚,被大虚一脚踢开,明善往后微微一倒,他本意只是闪过这一脚,却不料脑子往后一荡顿时眼前天旋地转,这一倒便真倒下去了。

    大虚见状慌了,赶紧上前拉住他,力道太猛,更没料到这小子竟然这样沉,没站住,反往他这边来了,带着明善朝他倒来。

    大虚倒在地上,腰上正顶了块石头,身上又压了个人,疼得他眼泪花儿都出来了。把这臭小子推起来,发现他眼睛已经闭上,药效发作了。

    大虚坐在地上扶着老腰歇了好一会儿,叹道:“老了啊!”

    说话间低头一看,好家伙,胸口上两个油汪汪的手掌印。始作俑者睡着了竟还十分配合地嘴角一翘,十分得意。

    大虚不禁失笑,恍然记起,记忆中明善睡梦中总是含笑,不知牵动他心中哪根愁肠,顿时来了情绪。

    他把人抱上床,打了热水,仔仔细细给明善擦了手脸,对着这张含笑的少年面容,大虚忍不住用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眼。

    其实明善长得不像景王,酷似其母,都说儿肖母有福气,大虚忍不住点头,只愿他福大无边,得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