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苏慢慢放下手里的鸣刀, 手无力捶在身体两侧,她贴着门背, 觑着安静平和的柏煜,心里的话绕了一个又一个弯,“我妈妈……她……”
甘苏咬唇,拂起自己额前的湿漉漉的碎刘海,心绪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我妈妈她现在活着对吗?”
柏煜颔首, “当然。”
他又继续说:“我现在在想一件事, 甘小姐, 有兴趣听一下吗?”
甘苏缓缓点头,“你说。”
柏煜有些在意面前这姑娘的情绪, 但还是说出了口:“我怀疑当年在往生路上我想要追回的那个亡魂, 就是你母亲。”
甘苏的反应很平静, 她垂眸, 她已经那样猜了。
甘苏失魂落魄坐到椅子上,所有围绕着她, 她爷爷和1992年的死结, 好像开始慢慢解开了。
甘苏阖眼,手握拳撑敲脑门, 表情隐露痛苦,再深入了解一点点,会是怎么样的,是一个惊天大秘密, 搅得她永不得安宁吗?
甘苏深吸几口气,“柏先生,我现在去和我妈妈聊聊,你要听一听吗?”
柏煜:“嗯。”
甘苏点头,站起来,先去浴室将头发吹干,省得她妈妈又担心,随后手握着房屋门把,整理了许久的情绪才走了出去,柏煜就跟在她身后。
甘苏走去堂间,只有她爸一人津津有味看着电视里的春晚。
“爸爸。”甘苏轻声叫他。
甘启康招手:“小苏快来,你妈下楼切水果了,人老了,也一刻闲不下来。”
甘苏坐到甘启康身边,她看着电视里穿着喜庆的主持人,又瞥着正喝茶眉眼笑意浓的父亲。
甘苏靠在沙发,视线落在旁侧沙发上的衣服上,她的一件衬衫,她妈妈正给她重新纳纽扣,针线缝了一半。
甘苏看似随意问:“爸,妈妈以前有没有生过大病啊?”
“大病?”甘启康寻思着,“这还真没有,你妈身体一向好,比你爸还好嘞。”
“哦……”
苏佳芝刚好上楼,手里端着水果盘,“喏,两个祖宗,吃水果了,聊什么呢?”
甘启康笑说:“女儿问我,以前你有没有生活大病。”
苏佳芝捡了颗草莓塞嘴里,重新拿起搁下的衬衫,说:“你妈我身体好着呢,生什么大病,不过蛮久以前有一次倒是差点一脚去了。”
甘启康:“呸呸呸,过年说什么呢。”
苏佳芝温柔笑:“那我说的是事实嘛。”
甘苏手不安地在腿上搅着,“什么事啊?严重吗?”
甘启康瞪了眼苏佳芝,给甘苏解释:“你妈很久以前从外婆家回来,路上被人抢劫了,那时候开的还是老古董小毛驴,人先砸在了水泥桥上,然后摔进了河里。”
甘苏听着心悬到嗓子眼:“可妈妈不会游泳啊……”
“是啊,你妈不会游泳,后脑勺还开花了,我知道的时候跑过去,就看见围了一群人,桥墩有血,旁边是摔烂的车子。”
甘苏戳了块苹果咬一口,故作淡定:“然后呢……”
甘启康手捏着眉心:“然后你爸我急啊,想跳下去救人,被邻居给拉住了,说是已经在捞人了,那我哪肯听啊,刚准备往下跳,人就被捞出来了。”
苏佳芝淡淡笑着,“你别添油加醋啊。”
“我哪有,我这是陈述事实。”
甘苏:“老爸,后来呢……后来妈妈怎么样了?”
“你妈救上来已经没呼吸了,我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心脏按压,没停过,好心人借了车子赶紧帮着我们送去医院,”甘启康揖手,“还好老祖宗保佑,你妈捡回了条命。”
甘苏嚼着苹果,却食之无味,她睨着立在电视旁的柏煜,柏煜似乎也正看着她,黑暗隐去他的面容,令人捉摸不透。
甘苏放下叉子,可是手不停地抖,怕父母察觉出她的异样,便又叉了块梨吃起来。
甘启康扭头看着甘苏,拿过一旁的珊瑚绒毯给她盖腿,眼露宠爱:“还好没事,不然哦……爸爸我悔也来不及……”
苏佳芝让他打住:“你好了啊,还没完没了了。”
甘苏左右看看,总觉得父母话里有话:“怎么了吗?还有什么后续吗?”
苏佳芝弯眼笑:“没什么。”
甘苏心不在焉陪着父母看了几十分钟电视,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迅速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顺着门板滑下,无助抱住腿,脸埋在膝间,对上号了,八九不离十了。
柏煜伫立在她面前,垂眼看她,他长她快二十岁,论年纪,他已经是叔叔辈了,可是多吃了几年油米,现在却百无用处,不知怎么宽慰,而他接下来要说的,于她来说,是一道新伤口。
“甘苏,”柏煜像个长辈一样喊她,“我想起来一件事情,挺重要。”
甘苏无精打采:“什么……”
柏煜回忆着刚才在他脑海中浮现的画面。
苏佳芝孤单往前走,他守在她身后,周遭安静,昏黄浮沉,往生路过半,他瞧见在苏佳芝的身旁有一团白光,一直紧紧跟着,像是依赖,眷恋。
等他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心中的不忍令他喊住了悲伤无神的苏佳芝。
“苏佳芝。”
苏佳芝回头,面无表情。
年少的他,心里热的,他犹疑后说:“苏佳芝,你知道你怀孕了吗?”
掩盖在苏佳芝眸前的薄雾散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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