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甜一进门,厅里所有人眼前都是一亮。
只有顾知慕一脸的嫌弃。
在顾歧“恨铁不成钢”、“再不听话,我就不是你叔叔”、“养你不如养知狗”等等各种威胁兼嫌弃的眼神下,顾知慕终于扭扭捏捏的和姜知甜站到一起。
站他也不好好站,不是腿打弯就是塌着个肩膀,一脸的“惨痛”表情。
顾歧气得一拍桌子:“你这是给我敬茶呢?”
顾知慕道:“啊。”
“你确定不是给你爹敬茶呢?”
上坟啊你?
顾知远头一个哈哈大笑,椅子都给他带歪了。
顾三爷想忍,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转瞬一扭脸,装着一本正经,可虽没笑出声,双肩却剧烈抖动,跟得了羊癫疯似的。
顾知慕闹了个大红脸,手足无措的解释:“不是,叔父,你误会了,我不是……”
他尴尬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终于没那么苦大仇深了。
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索性装光棍: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两人并肩跪在顾歧跟前,给他敬茶。
顾歧对姜知甜十分歉疚,压根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接了她的茶,当着众人的面好一顿夸她。
顾知慕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想吐又吐不出来。
如果不是不敢,他早蒙住眼睛捂住耳朵了。
顾知远也垂眸暗暗好笑。他爹夸得都是虚词,对谁都适用。
可不管怎么说,顾歧他的态度算是表明了,也就是说,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许给姜知甜委屈受。
这话既是在压制顾知慕,也是在打压底下的奴才们。
一时风向大转,阖府的人就算心里仍旧瞧不上姜知甜,明面上却没谁再敢给她使绊子、穿小鞋。
顾歧把众人都打发了,就留下顾知慕和姜知甜。
他对姜知甜道:“甜丫头啊,打今儿起,你就是顾家人了。我知道把你嫁给知慕,是委屈了你。”
顾知慕不自在的在椅子上转了转屁股,心里冷哼:谁委屈谁啊?
姜知甜惶恐的道:“您可别这么说,分明是您扶危济困,帮了我们姜家大忙。”
说好听是娶,说难听点儿,他拿一百两银子,买也买好几个了。
顾歧道:“话不是这么说,我既做了郎中,治病救人便是我的本份。说到底,还是你和知慕是天定的缘份。别的我也不多说,知慕什么样,你大概也瞧明白了,他啊,别看比你年长,可要真论起来,他未必及得上你。”
顾知慕在那儿哼哼两声。
她可拿什么跟自己比呢?还及不上她?切。
姜知甜看一眼顾知慕那不服不愤的模样,低笑道:“您可说错了,原是我处处及不上二爷才对。二爷比我吃得盐多,比我个子高,比我力气大,比我书读得多。”
顾歧接话道:“可那又如何?他还比你糊涂呢。”
顾知慕咳了两声,看向顾歧:“叔父,侄儿虽不是完人,可也没您说的那么不堪吧?”
他怎么就糊涂了?
顾歧瞪他:“一边待着去,这几年我跟你说的道理少了?
再蠢的人好歹也是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吧?
可你呢?但凡你不糊涂,你能完全枉顾我的苦心,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算是不指望你自己开窍了,只能指望甜丫头能把你给掰过来。”
顾知慕不耐烦的白了一眼姜知甜:谁要她掰啊。
我沦落到哪个地步了?不是好好的?
顾歧看向姜知甜,诚恳的道:“知慕虽不是我亲生,可我拿他和亲儿子一样待,我对他并没别的奢求,就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儿女成群。
他是个性子拗的,做事难免钻了牛角尖,你和他既成夫妻,以后便多劝着些。”
姜知甜明白顾歧的苦心。
看来他替顾知慕娶了她,为的就是生儿育女,把他从丧妻的痛苦、沉沦中挽救出来。
前者就算了,后者嘛,她会尽力一试。
姜知甜十分温顺的道:“是,我都听叔父的。”
顾歧十分欣慰,他道:“以后知慕就由你管着了,他要不听,敢给你委屈受,你只管来找我,我自会给你做主。”
姜知甜刚要说话,顾知慕腾一下站了起来。
顾歧瞪他:“怎么,你不服?”
他怒视着顾知慕:小子,你要再敢上蹿下跳,信不信我真抽你?
顾知慕一缩脖子,可他不甘心当着姜知甜的面认怂,低头诚恳的道:“叔父,侄儿不孝,让您操心了。”
他是无心之言,可顾歧倒真的上了心,他竟然无限感慨,有些心酸。
长叹了口气,顾歧道:“知慕,叔父知道你打小就是有个有志向的,也曾一心想要做出一番成就来。
只可惜心志不坚,太容易受外物影响。
可人生在世,哪有一帆风顺的?
你不能因为一点点儿小事,就被绊倒了,再也爬不起来吧?”
顾知慕低头辩解道:“那不是一点点儿小事,那是生离死别。”
人生还有比这更惨痛的吗?
顾歧抚额:又来了。
他是真无奈,但凡换成旁人,顾歧早就说得相当刻薄了,可这是他的侄子,他只能委婉委婉再委婉,劝道:“知慕,人这一生,有许多难关,要么跨过去,要么绕过去,这道理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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