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节庆过后,石江城涌入了越来越多的流民。
望北村在此地扎下根,垦出田地,得以活命的消息,随着书信,为处于战争和绝望中的百姓带去了一丝希望。无数的流民翻山越岭试图穿越战乱之地南下进入百越。
无数人死在了路上,饥饿、病痛、战争、盗匪……任何意外都会让他们死亡,族人成批成批地死在了路上,其他人只会挖个浅坑将他们埋了,然后继续上路。没有人能阻止渴望生存的决心。
经过数月的对峙,君晏的朝廷军队终于一点一点蚕食了三王的地盘。一座座城被攻破,加之始终没有被镇、压下去的叛乱,终于越演越烈,在这种内外交困之下,三王撑不住了,终于弃城跑了!
然而朝廷的军队并不是就一帆风顺了,因为以往三王需要面临的困难,变成了君晏需要面对的问题。
即使攻下了城,周围没入山林中连绵起伏的义军,不停与朝廷的大军发生冲突,打不过就立刻重新没入山林,或藏身水泊,让大军难以找寻。
而之前为了攻城解除士兵禁令则让士兵开始无所顾忌,在上官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情况下,城中百姓在朝廷大军眼里不再是普通百姓,而是一只只待宰的肥羊,十室九空,一片哀鸿。
就在这种一片混乱之下,黄河决堤了!一夜之间,倾泻千里,许多人在睡梦中根本来不及逃。黄河之水携裹着泥沙和人畜尸体,不断泛向更远的地方。
原本已在逃命的百姓,更是加快了速度逃离洪水。老弱病残全被抛弃,最终被洪水吞没。
这等惨相,世间难寻。
石江城涌入了上万难民。这些人比望北村的那些人更骨瘦如柴、形容枯槁,只睁着一双双饿狼似的眼睛,寻找着一切能吃的东西。
如果说上次吃人是少数恶人所为,那么这一次活着的人中,或多或少都尝过人肉味儿了。
沿途的尸体被翻出来,未腐烂的肉被割下,炖一锅汤,加点树叶、草根,就是一锅能活命的美味。
流民到了城门,毫无意外被郡守下令挡在了城外。郡守的做法自然不够仁慈,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石江城也确实承受不起骤然增加的一万多人。
难民在城门口支起帐篷,或是直接幕天席地睡在城外,每日围在门口,或破口大骂,或不断哀求,求官老爷放他们入城,求老天爷给他们一条活路。
而有些胆大的青壮流民已经开始绕过正门,进入了望北村的地界。这些流民看见食物就抢,甚至闯入了村民家中,打死打伤老幼,夺走好不容易丰收的粮食。
在田间耕作的望北村村民,抄起镰刀锄头赶回了村里,与来掠夺的流民拼命。
看着一个个被破开的家门,和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老人、孩子们,村民们恨红了眼!他们也是流民过来的,原本物伤其类,多少会对流民抱有同情,但是,当这些流民杀死他们的亲人的时候,村民们想起了迁徙路上为了口吃食可以杀人的恶人们。
村民们既然能平安到达南越,也不是软弱可欺之辈。扬起锄头便对抢劫的恶贼下了狠手。双方打的头破血流,很快有了死伤。当第一个村民被恶贼们打死的时候,村民的血性被激发了!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到了这里!
忍饥挨饿不停劳作才有了这些粮食!
绝不能放走他们!
恶贼即使有凶性,但缺乏食物,体力不支,且没有武器,最终被村民消灭干净,头都被打烂,五官难以辨认。
看着这死的一片人,活下来的村民们问道:“阿凌,这尸首可怎么处理?”问话的是霍凌的邻居霍平,热血上头,激愤之下杀了人,现在冷静下来,俱都有些害怕。毕竟他们已不是流民,更非盗匪,就算杀了恶贼,也怕吃上官司。
“头割下来,在村口垒成京观,尸体都烧了,这些匪类来村里抢掠杀人,打死不论。留两人处理这些尸体,其他人都回家看看,延医问药不能节省,若是有救不回来的……好好葬了,拣个头祭在墓前,以告冤魂。”
“诺。”众人应声后,各自归家,有些人家一家俱遭灭口,只活了在田间耕作的汉子,归家的青壮抱着妻、子、老人的尸首痛哭失声,闻者俱潸然泪下。
发生在外城的事,我此刻并不知晓,面对流民围城,郡守再一次将我请了来。
我站在城门上看到下面黑压压的百姓,劝郡守道:“望北村两千人,两季的收成便可收回赈济的钱粮,如今这有上万人,若都能在此扎根,则石江城能扩大一倍,且大昭百姓居多,郡守之势更盛。两方得益。”
郡守却摆摆手,说道:“望北村的流民花费两千多石粮食,并纹银两百多两。上万流民,岂不是要花去万石粮食,千两白银!本官管不了,石江城更是吃不住。今日叫你过来,便是让你将这些人都赶走!”
我不掌兵丁,郡守让我赶走流民,显然不是让我带兵而行,我问到:“如何赶?”
“你着人领他们西去,亦或继续向南,就说有其他城开城放粮,去晚了可就没了。”郡守说道。
“郡守可派人散布消息,为何需我着人领流民而去?若流民不信,该如何处置?若流民信了,到了别处发现消息有误,派出去的人又该如何返回?”
郡守抬起耷拉的眼皮看了我一眼,里面全是狡诈和冷血:“这是你要考虑的,与我何干?当初要不是你说安置流民可成军队,我如何会答应?又怎会引来如此多的流民?!你承诺的军队,影子何在?!”
看着他愚蠢的样子,我也来了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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