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房子, 当初常烟一家搬过来,都没来得及好好装修。
前主人是本来在附近菜市场摆摊的,后来开早餐店挣了钱, 将这间陈旧的破落屋子便宜卖出, 去市中心发展了梓。
墙皮七零八落, 地板还有被水泡过的痕迹,厨房的半面墙因为抽烟机不给力而被熏成黄黑色,两室一厅近七十平米,都找不到一件新东西。
然而在这狼狈的表象背后,还有更加汹涌的丑恶。
常烟胸腔里的那颗心, 怦怦跳动, 仿佛要冲出身体, 带着气愤和仇恨作乱, 她强忍着没把泪掉下,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滚出去。”
那妇人也不是好惹的,见状立马破口大骂起来, “挨千刀的赔钱货, 现在攀高枝了就翻脸不认人,你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跪在我面前借钱的了?”
“那你他妈最后也没借给我啊!”
常烟实在忍不住, 顾不得自己新婚的丈夫还站在门外, 她冲进客房,将里面所有不属于这个家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出来。
“我当年跪的还没讨回来,你们最好别惹我。”
争执越来越激烈, 胡安妹见状连忙跑进屋里,把常母推了出来。
她见到地上的碎片和衣服被褥,似是也没想到自己女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敢置信地抬头凝视,心中震撼。
连迟打完电话,拿来的东西放在门口,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原本还剑拔弩张想要动手的妇女,见他人高马大,气势汹汹,态度立马怯懦。
她的丈夫见局势变化,心里对连迟一阵打量探究,自知他并不好拿捏,便又换上笑容开始和稀泥,“你瞧瞧,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烟儿还是孩子气。”
连迟并无意与他客套,他也无须给别人脸面,对常家的亲戚关系他了解不多,今日在这蹭吃蹭喝的人,他也并不知其身份,只是小姑娘这么生气,证明是不需要留脸面的关系。
他笑都懒得,声音冷冽疏离,下巴微抬,保持平日里高傲的姿态,“我妻子已经请你们离开了。”
顺道补充一句,“如果你们不方便,我可以找人来请你们。”
妇人听到便跳起脚,七不管八不顾,撸起袖子冲到家门口便冲外嚷嚷起来,“快来看看咯,瞧着这黑心肝的侄女,刚嫁了有钱人就不认我这当姑的了,真是白眼狼啊,我的天呀,心肠真是黑透了。”
老式居民楼每层住了八户人家,上下楼离得又近,这一番哭天抢地自然引来邻居侧目,尤其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就靠着这些左邻右舍的轶事作谈资。
姑姑。
连迟听了这个名词,眼神不禁一暗,常烟父亲三年前离开临市,她们母女两个人勒紧裤腰带还债,这种关系,当姑的怎么好意思来?
“我不认你,我还要赶你,让你们常家人,这辈子都别进我门。”
常烟从地上把那些东西捡起来,使劲扔出家门,那边夫妻两人见状连忙来阻止,常烟小胳膊小腿,自然是抵挡不住。
她心里实在愤恨,泪忍不住大滴大滴往下掉。
手上紧紧抓着那些行李,身后突然有双手环过来,一只胳膊将她搂回怀里,另一只将她手中物品接过来,凭借着身高优势,准确而快速的全都扔了出去。
他的声音比方才更冷,还带着股狠厉,常烟窝在他怀抱里,耳朵正好贴在他心脏的位置,听到里面有力而平缓的跳动。
“看来真是需要请你们出去才行了。”
谁都没想到,一场家庭纠纷会引来警察,穿着制服的三名男子来得迅速,先出示证件,再流程式的自我介绍,“您好,我们是长管新村的民警,有人说你们私闯民宅还扰民,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吧。”
执法记录仪挂在身上,人家全程都没有任何违规,常烟的姑父是吃公粮的小干部,知道此时再闹,就是抗法袭警。
他叹了口气,拽上骂骂咧咧的妻子出门。
没想到还有更麻烦的事情等在前面。
常烟还没反应过来,楼下便传来一阵喊叫,听起来人数还不少,她冲到窗台往下看,露出个小脑袋,低楼层有这么个好处,楼底下发生了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何时驻守在楼下十几名记者,见警察带人出了单元门,长枪短炮蜂拥而至,噼里啪啦的快门声和高频率的闪光灯在楼上看着都感觉到了可怕。
她咂舌,回头问客厅里正慢条斯理剥桔子的男人。
“你找来的?”
只是这效率也太快了,从打电话到现在才十分钟的时间,竟然连媒体都能准确地请过来,怎么想都有些不可思议。
他将橘子递给她,“就近原则,能者多劳,钱就摆在这儿,他们肯定觉得十分钟都很慢了。”
总算是出了口恶气,常烟力气用尽,却不想在这多留,拽着他的袖子催促,“咱们也回去吧,瞧着一天天的,没个省心。”
说走边走,到底也没什么好留。
门口的礼物还在那静静立着,左思右想,还是留下好。
常烟递给胡安妹,带着歉意地说道,“我把家里弄得这么乱,麻烦您收拾了,这些东西有吃的有用的,您看哪个用得上千万别客气,随便拿去就好。”
果盘的碎片都飞到了门口,两个孩子也随着被带去了警局,家里归于平静,常母坐在轮椅上,自始至终没发言半句,甚至连个眼神都吝啬投来。
胡安妹眼神在她们母女之间转了片刻,无可奈何地叹气道。
“你别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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