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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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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晨风(1)(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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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

    一个小瓷杯被推到少年的眼前。

    阿苦盯着它看。里面盛的东西无色无味,似乎只是清水。

    可他却知道这是什么,醉仙乡,药门最上等的迷药。这一小杯喝下去,足够他人事不省地睡上三个时辰。

    此刻他已经不在息风城内了。四周是寒铁打成的密室,光线很暗,像极了药门的取血室。还有些冷,这是为着取心血之时便于抑制血流的速度。

    阿苦往低里压着眉,双手拢着肩上披的厚实大氅,嗓子发哑,“我不喝药。”

    其实本不至于如此,只要他运行真气,连神烈山上的风雪之寒都可抵御,哪里还受不住这么点冷?

    可如今却又不同,他宁可挨冻,也要多省下这一点点内力用以取血时护持心脉;一如他宁可生受长针穿心之痛,也要保持意识清醒——所谓毅力和执念在死亡面前究竟能有多少反抗的力量,他自己也估摸不清,阿苦只是不愿放弃任何一丝生机。

    他垂下头,用脸颊蹭了蹭大氅的毛绒。云孤雁与温环也在这间铁室之内,双双向他投来复杂的目光。

    关木衍正在借着火烤针,闻言便怪异地冷笑起来,道:“别小看穿心之痛,你不喝迷药,一个不好有可能会疼死咧。”

    “不会,”阿苦坚持道,“我有数,疼不死。”

    多疼一些,他反倒觉得挺好。

    疼痛最能使人清醒,他不怕疼,他怕醒不过来。

    “行,”关木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挥挥手,“脱了上衣,躺到铁床上吧。”

    阿苦起身,并无犹豫地褪了衣,露出柔软无暇的胸膛,走向里处的机关铁床。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躺过这玩意儿了。

    在铁床旁站定时,阿苦将手掌覆在自己的心口。他知道……很快,自己的左胸上就要烙下一个永久的疤了。

    ……

    一把剑挂在木屋边床头的墙上。

    云长流盯着它看。阿苦今晨便走了,他送他直到息风城外十里的那个红亭才依依挥别。

    阿苦向他道别时,少主曾没来由地一阵不安。然而云长流并未细想,只当是对其前路漫漫的担忧。此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见,若说他不难过不失落,那连自己都不信。

    没了阿苦,他无所适从。到底仍是习惯性地走进了阿苦的桃林,明知这间木屋没了主人,云长流却还是喜欢过来坐着。

    可他却看到了这把剑。

    木屋内大多东西都被收走了,床铺也已经被拾掇过了,该带的东西都被带走。可这把崭新的宝剑——他昨日才送给阿苦的随身佩剑,却仿佛被主人遗忘在了这里。

    是忘记拿了么?少主暗想,如此长途远行,怎可没有一把好剑随身?

    阿苦才刚走没多久,如果现在去追的话,应该是追的上的。

    云长流伸手取了那把剑,转身匆匆出了木屋的门。他还有些暗暗的愉悦,这算是找到了个好借口,还能再见阿苦一面。

    哪怕只是短短一面,哪怕终究还要告别……最后能多看一眼,也足以叫他心中多生一丝欢喜。

    温枫正在门外候着,见少主行色匆匆,忙跟上去问:“少主?您这是……”

    云长流扬了扬手中的剑给温枫看,言简意赅道:“他没带上。”

    温枫心下一跳,一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小近侍面上不动声色地微笑道:“已经追不上啦少主,再说,阿苦他还不会在路上买剑么?您这是关心则乱呢。”

    长流少主哪里肯依?他正想着还能见到阿苦,再多陪他走一程,送剑反而是次要的。

    云长流全不听温枫的劝,他思量着若是再去找马定然来不及,索性直接运起轻功,纵身便往山下而去。

    温枫拉不住少主,以他的武功也跟不上云长流,在后头急切地喊了几嗓子没得到丝毫理会,简直又气又慌。

    毕竟,阿苦根本就没往哪个方向走啊……少主再拼命地追,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他想找的人?

    事到如今,也只能希望等云长流发现追不上人之后,能别再犯拗乖乖回来才好。

    温枫叹了口气,认命地跑回息风城找马去了。

    ……

    神烈山北,暗室之内。

    铁床内置的机关“咔咔咔”地旋转,床头一端缓缓抬起,倾斜着竖起来。而躺在铁床上头,全身被机关锁住的少年也被带着立起,上身前倾,胸口朝向摆满了取血器材的小案。

    这样一瞧,铁床倒不像床,更像是刑架一类的东西了。

    阿苦久违地被上了铁扣,这回不仅是手足腕和脖颈,还有肘节、双肩、腰腹等处全被紧紧束缚起来,叫他一动也不能动。

    云孤雁负手走到他面前,那双凌厉的眼扫过少年轻轻起伏的胸膛。

    八年了,八年过去了。

    八年前的那月夜,他脱了外袍给个小孩儿捉虫子玩,把小家伙抱在肩头抱上了神烈山息风城。

    时间只一晃,药门里冬听遍地,那个被他设计掠来的万慈山庄临小公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起初只是为了安抚流儿,可不知不觉,他也算把这孩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了七年多。

    别说是个人,哪怕是手里捏块石头,七八年下来也该趁手了。

    云孤雁的脸色愈加阴晦,背在身后掩在宽袖下的手指微微曲起,又放松开来。

    数一数他亲生的三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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