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钟离冶单手托腮,胳膊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中把玩的,正是一方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虎符,“今日应是第五天了吧?”
小厮从后厢房拿出柔软的披风披在他身上,又将丝带细心的系好,整了整衣领,这才退到一旁说道:“殿下,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入夜了。”
钟离冶却不答,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虎符,纹络顺着指尖清晰的印在脑海中。他依稀记得,当年这柄虎符初打造时,他是多么的欣喜若狂,是多么的骄傲。
毕竟,这是是他亲手刻造的虎符啊……
“那你应该知道,若是苏萧出了什么万一,殷景衍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凤千从后连廊处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人,虽看不清容貌,却也知晓是谁。
只不过现在正昏迷中,连带着凤楼主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钟离冶却不在意,轻声说道,“更何况,江山和美人向来是不可兼得,钟离翊……他会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凤千冷声道:“钟离翊懂,可并不代表殷景衍会懂。”
钟离冶没有开口,他顿了半晌,才说道:
“父皇众多皇子中,唯我最得圣心,甚至是在朝堂中。也没有人公然敢对我说一个‘不’字。于是,我渐渐地开始插手祁朝禁卫军,而这块掌管皇都内的虎符就在这种情况下顺势而生。”
“从生在帝王家那一刻,我就知晓,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就连我亲手打造的虎符也不例外,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不属于我。”
凤千听着不由皱了皱眉。
“于是,我便将皇城外的虎符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父皇,而另一半则留在了这里面。”钟离冶笑着,伸手轻覆上虎符身底的某处,指尖勾着虎符的一角,两处同时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完好的虎符在刹那间分成了两块,而正中间,则是一块崭新的,一尘不染的虎符。
“我与父皇曾说过,城外虎符只有一半,另一半被我弄丢了。”钟离冶将那半块虎符拿了出来,又重新将那一分为二的虎符合并在一起,“我甚至是都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谁知父皇对我早已是信任至极,听了之后也不过是三言两句带了过去,就连着下达的命令也只有一半。”
凤千将殷君瑜轻放在椅子上,将身上的衣服解了下来披在他身上,起身盯着钟离冶说道:“所以,你早就算好了这一切,提前跟钟离翊取得联系,又将苏萧引至此处。为的,不过就是里面的半块虎符。”
钟离冶却是笑道:“不,你错了。这一切,却是钟离温事先找的我。”
“他找的你?”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了我的藏身之处,不过,只要我答应将苏萧交给他,他就会答应我一个要求,无论大小。”钟离冶道。
凤千道:“所以,你就要了这块虎符?”
钟离冶点点头,“没错,左相手上的那块虎符是能调动皇都城内一半的禁卫军,钟离温自是不肯会轻易给我。可这一块却不同,它虽也是皇都城内的,可能调动的却也只是一千人左右的一条分支。对现在的钟离温来说,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件小事罢了。”
“你倒是好算计,”凤千冷哼一声,上前将两块虎符握在手心,盯着看了半晌,才说道,“事成之后,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凤楼主可放心,等此事了了,我自会将剩下的半颗解药让大公子服下。”
凤千倏地紧握手心,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屋内窗户未关,一缕凉风吹了进来,钟离冶轻咳嗽了两声,佝偻着的腰身竟在那一瞬间显露出一丝苍老感。
钟离冶微微颔首,盯着斜靠在椅子上的正昏迷中的殷君瑜看了许久,竟是低头轻轻笑了出来,笑容之中包含了无数的深意,耐人寻味。
“老了,终究是老了啊……”
殿内,不过是短短十日的时间,鸿云帝却宛若被抽了血肉般似的,脸颊凹塌,脸色苍黄,昔日的神采尽数不在。
只有那断断续续微弱的呼吸,证明着床上躺着的还是个人。
苌妃用手帕厌恶的捂着口鼻,甚至是一刻都不想多待,正要走,就见右相从外面走了进来,进来就开口问道:“我听说温儿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可不是普通人,”苌妃冷笑道,“她可是我们的四皇子妃,苏萧!”
“胡闹,简直是胡闹!”右相怒道,“这个节骨眼上,他把苏萧带进宫做什么?!那钟离翊呢,钟离翊和殷景衍是不是也在皇都里?”
苌妃一愣,“应该不会吧,温儿说苏萧是在颜榭阁被发现的……”
“颜榭阁?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去那里问问,有谁不知道殷君瑜三个字怎么写!你……简直是妇人之仁!”右相大怒,一甩袖子,看那方向是后宫的位置。
“应该……应该……不是那样的,对,肯定是不是那样的……”苌妃抬步就走,走了几步蓦地响想起床上还有一人,旋即厌恶的随手一指。
被指到的那小太监几乎是将身子低伏到了地上,颤颤巍巍道:“娘娘……娘娘有何吩咐……”
“你给本宫将人给看好了,若是出了万一,本宫必将你碎尸万段!”说完,也紧随着右相去了皇宫。
那小太监是李佶的干儿子,当时李佶被施以腰斩时,他就在旁边,眼睁睁的目睹了一切。
他颤颤巍巍的起身,见鸿云帝似是睡着了,正想着去伸手试试,却被人陡然抓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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