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壁角放置着一对半人高的双耳青花瓷瓶,龛上一个精致的青花缠枝香炉正燃着半指长的熏香,烟雾袅袅绕绕。
苌妃掐灭掉上面未燃尽的灰烬,将剩余的熏香放在精致的小盒内,旋即笑道:“陛下闻着这熏香可还曾合适?”
“嗯,朕几日的头疼的确是好了许多,”鸿云帝揉了揉额头,“闻了这么多香,还是你宫里的最合心意。”
苌妃上前,手指搭上鸿云帝的额角,轻轻按压着,舒适有力,让鸿云帝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他叹了一口气,道:“宫里那么多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剩下的,也就只有你最合朕的心意。”
“为陛下分忧不过是臣妾的本分罢了,”苌妃瞧了一眼桌上散乱的奏折,顿了顿,随口问道,“陛下可是在为朝王的事情担忧?”
闻言,鸿云帝哼了一声,“朝王刚刚遭遇刺杀,昏迷不醒,朝中那帮老家伙就开始撺掇着朕去立太子。”说着,伸手挥了挥,示意苌妃不用了。
苌妃站到一旁,思索半晌道:“现如今东宫无人,朝臣们只不过是想找个人为陛下分担解忧罢了。”
“分担解忧是假,助皇子上位才是真,”鸿云帝连着拿了几份折子扔到她面前,“现在太子的人选,除了老四就是老六。朕尚且还在位,他们就已经想着如何上位了,那若是朕有一天不行了,那他们还不得直接将刀搁在朕脖子上不成?”
“这……”苌妃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想必陛下也清楚,温儿前些时日思虑不当,受了奸人蛊惑,险些走了歪路。臣妾听说,温儿这几日都在书房里时刻反省自己,就连手中的些许事务都一并推给了六部。”
鸿云帝也只不过是轻微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六也算是有心的,多反省反省也好,省的又走了错路。”
“陛下教训的是。”
“若是无事你也退下吧。”鸿云帝挥了挥手道。
“臣妾告退。”
待苌妃退下后,李骥这才上前将桌上散乱的奏折收拾起来,待触及到放在桌上的小盒时,微微顿了顿,问道:“陛下。这熏香可要收起来?”
“朕挺受用的,”鸿云帝道,“若是没了,差人再去苌妃宫里取就是了。”
“奴才晓得了,”李骥将折子摞好,说道,“两位皇子如今也大了,办事也沉稳了许多。朝中的大臣们也只是好意罢了,陛下可切勿为了此事伤了身子,那可真是要命的很。”话不说多,点到为止就好。
鸿云帝此人实在是太过于猜忌,否则,也不会如今迟迟不下立太子的旨意。
鸿云帝也不知是听进了还是没有,提起笔在折子上划了一下。李骥也知道他是不欲再多说了,行了个礼,掩门退了出去。
等到出了拐角处,离了好远,才对着假山后面挥了挥手,一个小太监从后面钻了出来。只听他说道:“去,告诉四皇子妃一声,说上次她送来的茶很好喝,公公很喜欢。”
那小太监也是个心思灵活的,笑了笑,道:“公公放心,奴婢一定将话给带到。”
李骥点了点头,“乖孩子。”
小太监应了之后,顺着假山后就走了,没有一丝慌张错乱,想来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李骥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睛,那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也不知道拐了几次。直到看见小太监没了身影,这才一甩拂尘,离了御书房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