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淅淅沥沥下过几场雨,夏季持续已久的高温稍稍降了下去,空气里的浮躁黏腻却丝毫不减。
桌边盆栽里种着一株蔫了许久的仙人掌,从根部腐烂发黄,了无生机,愈加显得包厢里的环境沉闷不堪。
叶昭昭打了个呵欠,泪眼朦胧地看向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距早自习上课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周一早晨是班主任的课,绝对不能迟到。
她拍了拍旁边女生的肩,眼神示意自己先下机。
隔壁职高的女生看了她一眼,熬了通宵的双眼变得通红,又转头紧盯着游戏里的厮杀,鼠标键盘敲击得啪啪作响。
叶昭昭匆匆去卫生间洗漱完,推开网吧的大门,有些不适应已经大亮的天光,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睛。
下过雨的地面还没干透,脚踩在上面溅起一朵朵小水花。不知被谁丢弃的烟头还残余着一点星火,即刻浸软熄灭。
一中的后巷离校门口有段距离,除餐馆外,左右都是网吧和游戏厅,桌球厅等娱乐场所。
此时,不少小馆子忙得热火朝天,一些学生三两口扒拉完碗里的早饭就往学校赶。
叶昭昭还没到校门口,就遇见了宋思远。
作为从小到大关系不错的玩伴,周围不少人怀疑过他们的关系,对此,两人嗤之以鼻。
宋思远穿着一中蓝白色相间的秋季校服,头发理得很短,少年朝气蓬勃。
他的手里提着一袋刚从便利店买来的早餐,叶昭昭不打招呼,自发从里面拿出一盒牛奶和面包。
宋思远也没介意,打从幼儿园他俩同班,就没少被叶昭昭欺负。
就这样一路升到了高中,中考过后,成绩优异的宋思远直升一中重点班。
本来成绩一般的叶昭昭,却靠着她爸托关系花钱硬是整来一个重点班的名额。
凑巧又分在同一个班。
对于他俩这段长达十年的友谊,宋思远称之为冤家路窄,叶昭昭则称他是狗皮膏药。
两人吵吵闹闹刚到教学楼,就被执勤的学生会成员给拦了下来。
戴着红袖章的尖下巴女生上下打量叶昭昭,严声质问,“这位同学,你的校服呢?”
叶昭昭穿着一身日常的衬衫搭配短裙,裙摆刚到大腿根。她咬完嘴里最后一口面包,才含糊不清地回应,“不好意思啊,忘穿了。”
“……”
忘,穿,了。
女生张了张嘴,不知该说她气焰嚣张好还是目中无人好。
在校不穿校服的不止她一个,但态度如此敷衍的,她是今天第一个。
面对即将发怒的女生,叶昭昭不以为意,抬脚要走。
站在另一旁的男生这时淡淡开口,嗓音如珍珠落玉盘,格外清冽动听,“开学一周了,怎么没见你忘穿其他衣服?”
叶昭昭身形一顿,望向声音来源。
是她的前桌。
顾斐眉目清冷,眼尾狭长,微褶的单薄双眼皮下瞳孔颜色浅淡,看向她的目光略显不耐。
他和前半个月刚经历过军训的大多数人不同,仍然白皙瘦削,却不会显得过于秀气。
第一次见到他时,叶昭昭莫名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武侠剧里那句“新月清晖,花树堆雪。”
这样的脸孔,有着轻易使女生动心,带出去能够极大满足虚荣心的帅气。
只是相处过后,她才知道这个人远没有看上去那般温和无害。
叶昭昭轻笑一声,靠近顾斐,踮起脚尖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什么都穿了?要不要亲自检查一下,嗯?”
她的眼神暧昧,声调上挑,鼻息和说话间带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耳廓。
顾斐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与叶昭昭拉开距离。几秒后,又漠然瞥向她的胸口,仿佛在打量什么不起眼的物品。
他好看的眉头微微拧起,双眸冷淡下垂。明明注视的是她的衣物,叶昭昭却恍惚觉着,他以目光无形抚遍了她胸前每一寸肌肤。
因为这个难以启齿的想法,她羞耻得连鞋里的脚趾头都拱了起来,生生忍住了环臂抱胸的冲动。
顾斐他……似乎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叶昭昭舔唇,突然起了点兴致。
她轻佻笑着,当着他的面昂首挺起胸膛,抬手解开了第二颗衬衣纽扣,甚至还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顺着她的手,女生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柔韧修长,精致的锁骨隐隐透在衣领口。
顾斐轻抬眉目,漆黑的眼浓得像墨,遮掩住所有情绪,旁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叶昭昭使劲磨了磨后槽牙,终究没再解开第三颗。
再多一颗可就真的玩过火了。
她装作有些难为情地放下了手,“喂,要不我们换个地儿?”
换个地儿再任她好好处置。
顾斐却早已收回视线,甚至懒得再多言,单刀直入地问道,“胸牌呢?”
“什么?”
叶昭昭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胸。
除她以外,其他穿着一中校服的人,胸口还别着带有本人身份信息的胸牌,明晃晃的,晃得她双眼生疼。
顾斐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刚才瞧着她确实只是为了检查胸牌而已。
叶昭昭的脸立刻涨成了猪肝色。
宋思远幸灾乐祸笑完,义气站出来打圆场,“大家同学一场,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这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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