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去三日,依旧未能平息。
皇帝下旨查封姜府,因着太后的体面,才勉强给姜素问留下一座宅子。
大理寺也因少卿知法犯法,不少人获罪,正一团乱麻。
街市早已上传得沸沸扬扬。而鉴鸿司中,因有学生参与其中,也有学生在尸城遇害,一时也议论不止。
于娇娇幸而捡回一条命,如今正休学养病,只怕要耗费大半年的光景。
程机杼这几日颇是得意,一来父亲夸奖了她,二来众人对她都崇拜得紧。
梁宜贞却忙得焦头烂额,一面回鉴鸿司上课,一面又要照顾受伤的梁南渚,两头奔波,颇是疲累。
这日才下课,她便急忙收了书包要走:
“程爷,你同淑尔说一声,我去我哥那里,今夜不回院子了。”
不待程机杼应声,她一溜烟便跑没了影,从鉴鸿司大门一晃而过。
大门口人来人往,中途不知撞到了谁,梁宜贞只道“抱歉”,看也没看就急匆匆跑了。
姜素问一身白衣踉跄两步,目光跟随她的背影。
丫头茯苓扶稳自家小姐,恨恨道:
“呸!长没长眼睛?什么东西?!”
姜素问不语,收回目光,心底一阵泛酸。
茯苓道:
“小姐别理那贱人!不是他们兄妹,姜大人怎么会…小姐,他们作孽,早晚有报应!”
姜素问垂下眸子,冷笑一声。
报应才不会自己来,否则要官府作甚?报应,从来都掌握在人的手中。
她暗暗凝眸,望向鉴鸿司的大门:
“好了,进去吧。”
茯苓看她一眼,却磨着脚步不愿动:
“小姐,你还戴着大人的热孝,真…真要去么?鉴鸿司中,还不知是怎样说小姐的呢!咱们…咱们回去吧。”
姜素问深吸一口气,抬了抬下巴,神色满是冰冷:
“咱们要去。”
回鉴鸿司,当然不是为了读书。谢夫子曾辅助吏部与刑部修订律法,故而与大理寺也有交情。
事到如今,也只有她能帮着说几句话了。
姜云州的死已成事实,但姜家不能死,姜家一死,她才真完了。
姜素问紧咬下唇,举步入鉴鸿司。
“那不是姜素问么?”
“她怎么还有脸来?”
“还戴着孝!就她哥哥那种人,是禽兽,是魔鬼,还有脸戴孝!”
……
女孩子们三五成堆,纷纷抛来鄙夷的神情,又是蹙眉又是咂嘴。
殊不知,几日之前她们还众星拱月般捧着姜素问,七夕诗会更是上赶着巴结。
姜素问目光平视,似乎那些话都不曾入耳。
她双手藏在袖中,紧紧攒成拳头,指甲陷进肉中,险些掐出血。
这些,都是拜梁家兄妹所赐!
她落到这样的地步,姜家落到这样的地步,都是他们所赐!
贱人!
她气,她恨!
恨当时为何只拿个汗巾子构陷梁宜贞,若直接寻两个汉子把她解决了,她还有命去害哥哥,有命去毁姜家么?
姜素问紧咬牙关,面色绷得通红,却依旧压不下心口的起伏。
“哟,这不是素问吗?”
女孩子自身后来,一脚踩住姜素问的裙摆。雪白裙摆上霎时一个秀气的脚印。
女孩子故作惊惶,蹭着脚步收回:
“抱歉啊,我急着叫你,无心的。”
茯苓忙替姜素问拽回裙子,恨恨盯着那人:
“你就是故意的!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举起巴掌就要打。
姜素问一把拦住。
女孩子吓得退后一步,拍拍心口:
“我好怕啊!收拾我?怎样收拾我?放我的血给她哥当药引?我呸!什么怪物!”
四周的同伴涌上来,瞪着姜素问。
“我们鉴鸿司可容不下小怪物!”
“若不是程爷与宜贞他们,咱们就是下一个于娇娇吧?”
“滚出鉴鸿司!”
“对!滚!”
姜素问垂着眸子强压火气:
“我哥不是怪物。他只是生病了。”
“呵,”女孩子瞥她一眼,“我还没听说过谁生病喝女儿血的!还拿尸体炼毒,想想都恶心!”
说罢只做干呕状。
姜素问指甲掐得更深,看她们一眼,转身快步而去。
“你别走啊!滚出去!”女孩子在身后嚷。
“像是去找谢夫子啊!真不要脸!”有人附和。
另一女孩子扯住同伴的袖子,嗤笑一声:
“去找谢夫子才好,等着打脸吧!”
“怎么?”
“今早我可看见了,覃相爷家的幺小姐来拜见谢夫子。这几天日日都来,快赶上三顾茅庐了!眼下就在谢夫子庭院。
你们说,姜素问看到是个什么心情?”
同伴掩面笑道:
“还能什么心情?谢夫子也嫌弃她,要另外收徒了呗!”
“走走走,看好戏去!”
女孩子们相互招手,拥着就跟上去。
…………
谢夫子院门口,女书童一脸为难看着姜素问:
“素问小姐,你就回去吧。谢夫子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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