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
阴森森的漆黑。
天边几声乌鸦叫唤,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怕惊起人,更怕惊起鬼。
梁南渚带着梁宜贞、苏敬亭、柳春卿,隐在那片树林附近,眼看着运尸队伍就要经过眼前。
梁南渚低声:
“跟在最后,老苏与春卿一人放倒一个,我弄两个。咱们换上他们的衣物进去,都小心些。”
众人屏息颔首。
他又转向苏敬亭:
“大理寺的人手有问题吗?”
“放心,”苏敬亭道,“姜府已暗中包围。增援咱们的人马已在路上,只是不好跟太近,怕打草惊蛇。”
梁南渚微点一下头,又看向梁宜贞。
她会意,遂道:
“今早看过之后,机关图与破解图都送到大理寺了。大理寺亦有通机关术之人,待见到咱们的信号,自会入尸城增援。”
“好。动手。”
梁南渚一声号令,没有多余的话。
眨眼间,一来一回,三人已取了四套衣物来。而丛林中多了三具运尸人的尸身。
一切太快,梁宜贞有些愣,一时呼吸略微急促。
这是…在杀人…
梁南渚正往身上套衣服,晃眼见她一脸木然,心头抖了抖。
“吓着了?”
梁宜贞闻声回神,摇了摇头:
“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他腰间一束,又抖开一件衣服替她穿:
“老子在,怕锤子。”
他面色如常,似乎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过是按部就班,股掌之间。
这份自信…莫名让人安心啊。
梁宜贞平了平心绪。她怕活人,但她信他。
信眼前这个活人。
“我不怕。”她道,“我有大哥,我怕什么。”
梁南渚鼻尖一酸,含笑揉揉她的头。
被人信任,被她信任,也是件极动人的事。
苏敬亭正扎衣带,轻笑道:
“从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阿渚你作什么作?别吓宜贞。”
柳春卿倒没看他们,只嫌弃嗅了嗅衣衫:
“真臭!回去可得洗一个时辰的澡。”
苏敬亭推他一把,打趣道:
“底下尸骨成堆,更臭!那味道…”
他做出一脸扭曲的表情,抬手扇了扇。
梁宜贞噗嗤一声,只道:
“咱们不是用药水浸泡了棉花么?春卿少爷别担心,记得塞住鼻子就好。”
被他俩一逗,梁宜贞倒也轻松不少。
梁南渚轻笑,拍了拍二人的胸膛,低声道:
“记你们一功。”
说罢,牵起梁宜贞就要转身。
“宜贞!”
梁宜贞忽觉肩头被人一拍,蓦地心惊。回头一看,竟是程爷!
那三人也一愣。
什么情况?她怎么在此?
只见程机杼抱臂打量几人:
“我说,这么好玩的事,宜贞你藏着掖着不带我?”
啊?
梁宜贞一脸懵。
程机杼朝运尸队伍努嘴,压低声音:
“运尸体啊!准不是好事。咱们一起端了他们的老巢如何?
我这人就图一爽,那个谁,你们大理寺的奖赏我也不要,功劳也不抢,带我一起呗?”
四人面面相觑。
柳春卿白她一眼:
“你跟踪我们?”
“呸!”程机杼啐一口,“近来少女失踪,鉴鸿司人心惶惶。我想着夜里出来做饵,看能不能揪出贼人。
哪承想,半路看见宜贞跟你们三个棒槌在一起!夜里我又看不清,以为她有危险,这不就跟上来了么?”
话倒是没毛病。
可这人真是…也不知怎么说她好!
她动静再大些,只怕要坏了今夜的好事!
梁南渚睨她两眼,面色几分不爽:
“不怕你老子秋后算账?”
程机杼摆摆手,满脸无所谓:
“管他呢!你们不带我,我就嚷了啊…”
柳春卿一惊,忙捂住她的嘴。
这死娘炮力气怎如此大?从前竟也不觉得!
她挣了两下未果,心一狠,重重咬一口。
柳春卿吃痛猛一缩,又提防着被人察觉不敢叫,只得哑巴吃黄莲,打落牙齿和血吞。
程机杼仰头瞪他一眼。
柳春卿恨恨无语,压着嗓子:
“本少爷不和女人动手,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行了!”
梁南渚低斥,目光不离运尸队伍。
“程爷,自己搞套衣服,护好梁宜贞。”说罢牵着梁宜贞举步。
这是同意带她了?
程机杼心头激动,气声道:
“得令!”
又冲梁宜贞眨一下眼。
梁宜贞跟在梁南渚身后扶额。她现在不怕了,一点也不怕了。这都什么事啊?
挺危险的啊,怎么都上赶着去?
活人真奇怪。
…………
大理寺卿驾马行在林间小道,身后是大队人马。
未免动静太大,过了这条小径,他们就要兵分几路了。
他抬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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