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通捂着断臂处,在赵童的搀扶下,总算回到了东离军的营地。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又休养了一晚,虚通才有力气从床上缓慢地坐起来。
“将离!”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不知是因为强忍着痛楚,还是因为对将离那满腔无法遏制的怒火。
将离他竟敢!竟敢断他的手臂!
“师父你…”踏进房中,给虚通送饭的赵童一进门便瞪大了眼,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看着虚通的脸直发愣。
“我?我怎么了?”虚通的脸色苍白如纸,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不断流失,但他却使不出任何力气来挽回。
是什么?是什么东西正在离开他的身体?
心里阵阵发慌,虚通眉头紧锁,突然朝赵童怒喝道:“拿镜子来!”
赵童被这一声怒喝吓得立马回神,矮壮的身子一抖,忙屋里屋外地为虚通寻找镜子。
终于在别的屋子里找到了一面铜镜,他赶紧回到虚通屋中,抖着手将铜镜递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虚通瞪他一眼,一把夺过铜镜,却又扯动了断臂处的伤口,只好边喘着气边往镜中看去。
这…这是…是他?
镜中,那平日里泛着红润光泽,总是亲切地乐呵呵地笑着,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上下的虚通,如今已经变了另外一个人。
若赵童不是亲手将他救下并带回来,还有那亲眼所见的断臂,他都要忍不住怀疑虚通是不是在半路上被人掉包了。
虚通举起余下的独臂,难以置信地摸上自己的脸——那脸上坑坑洼洼,此时竟遍布了大大小小的红色疙瘩!
就像一个个硕大的血泡被戳破,血泡内的脓血流了出来,只剩下一层血泡的皮牢牢地粘在脸上,皱巴巴的一团团。
那额头上,眼角旁,还有后颈处突然出现的皱纹像被人用刀深深地刻在上面似的,怎样也抹不平。
还有那手上的,脸上的灰褐色的密密麻麻的老人斑…
此时的虚通,活脱脱一只丑陋又令人胆寒的癞蛤蟆。
咚——
虚通手一松,铜镜便应声跌落至地上。
…
“师父,怎么会这样?”赵童忍着战栗颤声道。
这老不死的虽说少了条手臂,可千万别就这样死掉啊!他跟师姐身上的蛊还得靠这伪道士来解,虚通死就死了也算死有余辜,但凭什么要他和师姐两人陪葬!
他赵童活不活着其实也无所谓,但师姐…他的小师姐顾雨盼有什么错?
她那么弱小可怜又无助,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小师姐从没做错过什么事,凭什么要跟虚通一起死!
还有昨日,那姓池的无缘无故挟持了无辜的小师姐,还胡乱在她的身上捅了好几刀!虽然那些伤并不致命,但仍看得他心痛不已!
小师姐的命为什么那么苦,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小师姐…
“将离…池净…你们竟害得我前功尽弃,我要你们永坠地狱,不得好死!”虚通的脸上再无半分亲切的笑意,阴霾尽布,像地狱里爬上来的阿修罗,充斥着血腥的双眼散发着滔天的恨意!
世人只知此世间有所谓的童子功,若一旦与女人交合,苦练多年的童子功便立即**破功,前功尽弃!
但另一种神功“不老功”却鲜为人知。此功修炼条件极为苛刻,一旦开始修练,不但不可近女色,不可大出血,更不可时常动怒。
多年来,他每日坚持修炼,一日不曾松懈过。他不近女色,终日笑眯眯,就算生气也尽量不让自己的怒气超过一个时辰。
而为了尽量不流血,他更是能不与人交手便不与人交手,用内功能解决的,便绝不动手与人过招。
然而,他苦练多年的不老神功…就这样被将离一剑破了!这口气,让他如何能咽得下去!
往后,往后只剩下借寿这种方法来延长寿命了…
此仇不报,他虚通誓不为人!
“将离,你给我等着,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最在乎的东西的滋味!”
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丑陋不堪的嘴脸,赵童无故地打了个冷战。
他头一次觉得,他和顾雨盼似乎没那么容易脱身。
…
相比于虚通那边的愁云淡雾,池净这边就显得喜庆多了。
玉瓶听闻二毛有当厨子的天分,又征得池净同意后,毫不介怀地将自己曾从池净处学来的烹饪方法尽数相传。
毕竟她如今有孕在身,不宜操劳,但姑娘的一日三餐还是得认真对待的!
“姑娘,你都瘦了…”玉瓶心疼地端来一碗乌鸡山药汤,将汤分至空碗,凉着直至温度适中了才递了过去。
“让孕妇来伺候我,我怎么好意思…”池净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碗来,幸福地尝了一口。
唔,美味!三两口喝完了,池净将玉瓶忙碌的手拉住,就势搭上她的腕间。
听了一会儿,面露笑意道:“胎很稳。”
“多亏了姑娘留下的那些安胎药。”玉瓶笑道。
“灰影怎样了?”池净又问。
“已经醒过来了,无甚大碍。”玉瓶道,脸上浅露幸福。
池净盯着她唇畔那抹笑看了一会儿,突然道:“玉瓶,如果我来不及救下灰影,你会恨我么?”
玉瓶一愣,抬起头来看进池净眼中,看到了一片认真。她低头想了想,道:“姑娘,如果有朝一日,你来不及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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