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回家乡居住,但她拒绝了,拖到现在……路途遥远,老人年迈体弱,更难以承受舟车劳顿的辛苦。”
“孩儿知道原因。”
“嗯?”她一愣。
郭烨犹豫数息,凑近,附耳说:“虽然老祖宗从不当着我们的面说,但我知道,她嫌三叔是庶出、与母亲不够贴心,嫌四叔太风流、左一个外室右一个私生子,所以,她暂时不想离开赫钦,一直盼望朝廷把您和父亲调回都城,到时,全家一起回去。”
确实是如此。
说白了,父母往往选择依靠最有出息的儿子生活,安安稳稳,自豪体面。
姜玉姝心知肚明,但作为母亲,却嘱咐:“哪里?都是儿子,手心手背皆是肉,老夫人是公正的。你若听见下人嚼舌根,不准轻信谣言!”
“孩儿明白。”郭烨并不傻,明智就此打住,“这些话,除了您,我谁也没告诉过。”
姜玉姝笑戳了儿子一指头,继续问:“炅儿和晓嫣怎么样?”
“弟弟妹妹很好,两个都想来图宁,但祖母不允许,哈哈哈。”
“那,家里其他人呢?”
郭烨挠头想了想,“都挺好的。哦,对了,听嬷嬷说,四婶快临盆了。”
“又快临盆啦?”姜玉姝不知该作何感想,“她已经有四个儿子了。”
“是呀,老祖宗常常夸她。”
四个孩子,年龄要么相差两岁,甚至年头年尾,辛苦不说,身体吃得消吗?为了拢住风流丈夫的心,慧娘简直在拼命。
姜玉姝暗中感慨,面上丝毫未显露。
下一刻,虚掩的门被推开,郭弘磊大踏步走向床榻。
“醒了?好些了吗?”
郭烨看见父亲,立刻起身让开位置,“爹。”
姜玉姝循声扭头,眼睛一亮,“你、你是歇一天半天,还是开始休假了?”
郭弘磊落座榻沿,“年前的事儿忙完了,过两天启程——但你病着,不适合赶路。”
“不用管我咳、咳咳咳,”姜玉姝仓促别开脸,拿帕子捂着嘴,咳嗽几声,歉意说:“唉,我可能无法赶回赫钦了,你快带烨儿启程,三弟一家三口远在都城,家里冷清,你们最好尽早回去,多陪陪老夫人。”
“什么?”
郭弘磊挑眉,郭烨呆了呆,父子俩异口同声:“那你怎么办?”
事实上,姜玉姝病得不轻,却故作轻快,“我?留在图宁过年呗。你替我向老夫人道个歉,等明年有空,我再回家探望老人孩子。”
“这不妥。”郭弘磊剑眉拧起,“快过年了,我不能——”
姜玉姝靠着软枕,笑盈盈打断:“正因为快过年了,才不能让老人孩子失望。如果我不回家、你也不回家,家里该多么失望?”
郭弘磊眉头紧皱,稍一沉吟,无奈说:“这样,烨儿留下,陪你过年,我回家看望老人孩子。”
“好!”郭烨不假思索,“我也是这样想的。”他跪立榻前,依赖仰视母亲,“娘,咱们一起,不会让您孤零零一个人的。”
母子对视,姜玉姝心暖而感动,“你愿意留下,那就留下。”
“岂有不愿意的?”
郭弘磊端坐,拍了长子尚单薄的背部一掌,威严吩咐:“用心照顾你母亲,不得有误!否则,年后自行领罚。”
“是!”第一次单独和母亲过年,少年莫名兴奋,走路带风,送别启程回赫钦的父亲后,兴冲冲开始忙活,像模像样地指挥下人,张罗年节事宜。
姜玉姝选择旁观,仅叮嘱一番,便放权给儿子,任由他安排,趁机培养其理事能力。
除夕过后,一晃眼,元宵花灯也撤下了。
风雪渐弱,天气逐渐回暖。
算算日子,郭弘磊该回营了,却迟迟没消息。
直到正月底,姜玉姝才听说,丈夫奉旨上都城述职去了。
“述职?”郭烨搁笔站起,伸了个懒腰,“为什么又要述职?为什么突然叫我爹去都城述职?”
“圣旨,必须遵从。”
“那,您为什么不需要述职?”
姜玉姝已病愈,喝茶的动作一顿,“谁说不需要?每年至少两次,年中年底,只不过,娘是去府衙向知府大人述职,无需上都城。”
“为什么不用上都城?”
姜玉姝耐性十足,“因为朝廷没命令我。官员众多,路途遥远,如果个个涌向都城,既麻烦,又容易耽误公务。”
“原来如此。”少年恍然大悟,须臾,继续发问:“娘,您已经任满六年了,会升官吗?”
话唠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玉姝深吸口气,“暂时不清楚,娘正在等消息。”
“等您升官升到需要上都城述职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孩儿?”郭烨兴致勃勃,“前两年,父亲述职时,带着我回家乡拜访亲戚,我发现,都城好玩的地方挺多的,可惜当时急匆匆,没玩够就离开了。”
——“等您升官升到需要上都城述职的时候”?儿子,估计你要失望了,为娘不一定……不太可能当大官。
事关仕途,姜知县忐忑且期待,悄悄叹气,靠近书桌,屈指敲了敲字帖,威严问:“玩玩玩,字练得怎么样啦?练了几篇啦?不专心用功,仔细你爹回来教训你。”
“练了啊,您看嘛。我害怕父亲生气,功课从不敢落下一天,他一生气,我又得挨罚。”
“知道就好!”
姜玉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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