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眼朱红色的大门和一眼望不到头的深宫,将缰绳交给上前的宫人,眼中的神色捉摸不定,未发一言,大跨步的向着里面走去。
何公公替人将大殿门推开。
这位主去了趟边境,回来后身上的气息更吓人了,也不知到底在边境经历了些什么。
晏帝坐于帝座之上,见他进来,招了招手:“少衡回来了。”
“今上。”谢诣单膝跪于地上,双手将东西呈了上去,“这是末将此次带回的东西。”
一页单薄的羊皮纸,上头是扎根在南燕中的前朝余孽同西秦金太子间的协议书。
另外还附有一封书信,里面将两年前雪龙关谢端战死一事写的清清楚楚,最后的落款人是金太子。
何公公将东西呈了上去,晏帝将狼毫搁置一旁,撕开上头的封条,一行行的浏览下来。
看到最后,他将信纸重新折叠好,放回到信封之中,平静的望着下方半跪着的人。
“协议书一事,谢诣你有大功,当赏。”
“书信之事,吾就当从未见到过,也不会向旁人提及,你退下吧。”
殿下之人仿佛没感受到上头隐忍着的怒气,低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还望今上还谢家谢端一个公道。”
晏帝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震怒,将目光所及之处的东西统统砸了出去。
砚台擦过谢诣的眉角,他闭上眼,额角蜿蜒着流下鲜血。
这番动静吓得让伺候在身旁的何公公颤抖了下身子。
墨汁泼了一地,殿内一片凌乱。
晏帝指着下方一动不动,停止着身子的人大声骂道:“你给吾滚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同失了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坐在了龙椅上。
年轻的天子面上满是疲倦,以手掩面,他叹了口气。
“亲贤王联合前党余孽意图谋反,谢诣啊谢诣,你以为这会是真的吗?”
谢诣抬首望向上头的南燕天子。
“当初便是亲贤王假冒今上的书信将谢端骗出雪龙关,同西秦军队浴血厮杀。”
“金太子已将一切事实写在书信之中,今上难道还要包庇亲贤王吗?除了同为今上左膀右臂的亲贤王,还有谁能拿得玉玺,并顺利将信件发出去。”
“今上难道要为了叛国亲敌的手足,而不顾我南燕江山百姓吗!”
晏帝闭上眼,不想再去看他半分。
“你先退下吧,让吾好好想想,此事会给你们谢家一个答复。”
“是。”
得君一诺,必无悔地。
谢诣郑重的从大殿之中退了出来,何公公也紧跟着出来。
“谢将军请稍等!”
谢诣诧异的回头,见何公公朝着他快步走过来,手中拿着先前呈上去的书信,交给他。
“谢将军忘拿了这个。”
“多谢何公公。”
谢诣将信收好,走到宫门处,往身后瞧了眼,嘴边扬起似有若无的弧度。
大气磅礴的皇宫,似乎同往常毫无差别。
但隐藏在其中深处的暗色不断的腐烂发臭,侵蚀着天子朝堂。
何公公回到殿内时,晏帝正站在窗边,神色淡淡的望着外头。
他小心的凑上前去,试探着劝慰道。
“今上不必太过担忧,相信谢将军也是个懂事理的人。”
“懂事理?”司马闫侧脸看向他。
这位一路陪着他,从懵懂之年到如今的帝王之尊,在他司马闫的生命中占据了极大的分量的老人。
唇角勾起一抹笑。
“谢诣不懂,但是何公公身为宫中老人,可要一直懂下去啊。”
何公公连忙跪倒在地上,头不停的磕着地,面上的冷汗蹭蹭的往下流。
“老奴错了,老奴错了!”
“哦?”他显得心情很好,漫不经心的坐回去,右手重新拿起桌上的狼毫,“哪里错了?”
何公公跪着爬到晏帝身边,额头上磕破了皮,已经有血渗出来了。
“老奴不该妄自揣测今上的心思,不该在背后说谢将军,还请今饶命!”
司马闫晾着墨还没干的纸。
“原谅你这一回,下去吧。”
何公公连滚带爬的出了大殿。
殿内重新恢复宁静,司马闫看着白纸黑字,眼底的情绪捉摸不透。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今天含泪考六级.....
希望有小天使收藏按爪来安抚一下这颗碎了的心。
把男主拉出来遛一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