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氏如何?”于君珩臻站在床边道。
太医道:“晏氏这是旧病复发, 来势汹汹, 唯有尽人事, 听天命。”
这话说的委婉, 却也明白。
于君珩臻点头。
她这样子实在薄情,哪里有半点担忧, 恨不得晏氏从此不醒过来才好。
方溯在殿外等她,见她出来, 道:“如何?”
“不好。”于君珩臻看方溯, 突然又加了一句, 道:“我定然会令太医尽力的。”
她换下冕服才来了晏氏这,一身青, 也未带毓冕, 头发用个玉冠束上了,人显得干净,倒有几分月明的样子。
于君珩臻见方溯盯着她的衣裳看, 忍不住道:“不好看吗?”
“很好。”方溯道:“就是太素了,你之前穿的更好看。”
“我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她欲言又止, “师傅同我回去吧。”
方溯颔首, 刚要转身, 就听宫人道:“晏氏醒了,想请方侯爷谈谈。”
于君珩臻脸色一僵,道:“晏氏身体不适,请晏氏好好休息,待身体有所好转再谈。”
她拉着方溯的手, 道:“走吧。”
不多时,一个虚弱至极的女音道:“留步。”
是连缳。
她被扶着下车,站在门口,“君上,侯爷。”
有一瞬间,于君珩臻确认自己真的想杀了她。
她几乎要拼命克制心中翻涌而起的暴虐,未握着方溯的手青筋隆起,显然在极力忍耐。
“我恐怕时无多日,今日不见,日后恐怕没有机会再见。”晏氏道。
“我们走。”
“君上百般阻拦是怕侯爷知道什么?”晏氏突然道。
于君珩臻近乎于慌乱地转向方溯,“师傅。”
方溯安抚性地拍了拍于君珩臻的手,道:“本候不去。”
晏氏看着她,一动不动。
“本候信你。”
“本候只信你。”
于君珩臻低声道:“如果我瞒着你呢?”
“我愿意。”她笑道:“你不愿意说,本候就不问。你不愿意本候知道,本候就不知道。”
“本候等你告诉本候,或者一辈子都不说。”
方溯道:“都无事。”
长风烈烈,方溯说的话都被吹散在风里。
她现在应该拉起方溯就走,而不是在这和晏氏废话。
但是瞒,能瞒多久?
更何况,晏氏要说什么还未可知,于其让这件事在方溯心里留下疙瘩,她不如让方溯去,之后在想如何应对。
“师傅,我想让你去。”她道。
“我在寝宫等你回来。”于君珩臻温柔地说。
方溯点头。
她欲走,却被于君珩臻拉住了手。
“师傅,我等你。”
生怕她不回来一样。
“那你陪我进去?”
于君珩臻摇头道:“我不进去。”她松开手。
待方溯进去,她还在外面站着。
“太冷了,君上,回去吧。”
于君珩臻回神,道:“好。”
……
“想见一次侯爷未免太不容易了些。”晏氏轻笑道,嘴唇毫无血色。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方溯淡淡道。
“我也没想到,”晏氏靠着软枕,道:“她到底心急了。”
“晏氏这话,是什么意思?”
“侯爷聪明过人,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在方溯的眼中,晏氏看见了答案。
她一笑,道:“珩臻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没有耐心了,她大可像之前一样,慢慢地把药下在我的膳食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我的命,顶多三五年的光景,可你来了,她就不一样了。”
“可能她真的很不想让你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吧。”
方溯不动声色道:“晏氏有话就直说吧,月明还在等我。”
“我想,她一定很不喜欢你这样叫她。”
方溯一愣。
“她叫于君珩臻,月明是什么名字?”晏氏哼笑道:“一个已死之人的名字,更何况还是我取的,她能喜欢才奇怪。”
“月明和于君珩臻是一个人。”
“一个人吗?”晏氏道:“侯爷真的觉得她们是一个人吗?”
“这么多年,虽然珩臻不在我身边,我却是知道的,知趣明理,进退有度,事事都不令人为难,相处起来令人觉得如沐春风。”
“至于珩臻,她在你面前装的很好,可是做了那么多事,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藏得住爪子,掩盖得住身上的血腥气呢?”
“方侯爷,这样的珩臻,你真的能说她是月明吗?”
方溯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晏氏道:“若是被珩臻听见了这话,她恐怕不仅想杀了我,还想杀了她自己,也就是那个月明。”
“你喜欢的是谁,月明?”
“你写进族谱的是谁,还是月明?”
“今日珩臻的青衣好看极了,是月明常穿的吧。”
方溯冷眼看她,道:“我喜欢的是她,无论她是谁。”
“你觉得,珩臻信吗?”
晏氏慢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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