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垠的海面上,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陈延冈放下望远镜,突然重重一拳打在船舷上:“陈延陵,我不相信你会死!我不相信!”
拳面击在坚硬的舷柱上,立时青肿起来,陈延冈却仿佛没有感觉一样,重重地又击出一拳,一把抱住自己的头蹲了下来,声音哽咽地喃喃自语:
“哥,你到底在哪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消息从夏依传回燕京就用了一个月,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过完年了。
方信宽和任华还有彭成亮在这片海域搜索了一个多月依然一无所获,他即使在长芦岛训练海军也安不下心,后来皇上终于允他所请,召了方信宽和任华回京,让他带着人继续来这边搜索,同时也能兼顾着训练海军。
可是他来这儿也一个多月了,沿着当初那三艘战舰的航线方圆上百里的礁石小岛都搜索过了,却依旧找不到任何线索。
前些日子他跟彭成亮的船在海上相遇,彭成亮也苦着脸摇了摇头。
其实算起来,从出事到现在都快小半年了,当时又是那种天气,要找得到,肯定早就能找到了,没找到,只怕是……
陈延冈抹了把脸看着波浪轻柔的大海,一想到自己的兄长可能就葬身在这片平静的大海里,尸骨不知道落在哪处漆黑的海域,甚至很有可能早入了鱼腹——眼睛顿时一片猩红,粗着嗓子发了话:“今天再往南边去搜一搜!”
亲卫常在喜不由一愣:“将军,还往南?我们船上的淡水怕是……”
甲板上一名兵士急急跑了过来:“禀报将军,舟师说正南方出现的云层有些不正常,恐怕会有大风暴!”
他们这一个多月来不是没遇到过恶劣天气,也狠狠领教过海上这天气的厉害,但是从来没有遇上过大风暴,而且是舟师特别让兵士过来禀报的大风暴……
常在喜心里一紧:“将军,我们尽快回航吧,赶在风暴过来之前尽力找个避风的岛屿。”
大公子已经在海上失踪了,八九是折进去了,二公子可千万不能再出事,否则的话,只怕国公爷和易大人都会挺不住了……
那两位之所以一直坚持着,就是还怀着万一的希望,盼着大公子有朝一日能够归来,可再也经不住任何噩耗了!
陈延冈张了张嘴,想到自己出发前父亲和母亲头上隐然夹杂的白发,还是将刚才的命令收了回去:“通知副舰,尽快回航!”
主舰和两艘副舰很快转舵,掉头往几个时辰前曾经经过的一处小岛驶去,但是先前还远在天际的风云,不消小半个时辰已经赶了过来。
狂风暴雨顷刻席卷而来,船只很快就在风暴中失去了控制,满船的人再也管不了风浪会把船推到哪儿去,战战兢兢地念着满天神佛保佑,只求船只不会倾覆就阿弥陀佛了。
风暴过后夜幕已来临,另外两艘副舰不知道被吹到哪儿去了,陈延冈的主舰有些渗漏,兵士们忙不迭地一桶桶舀水出去,总算找到了沙眼补漏。
从浑浊闷气的底舱出来,陈延冈浑身透湿地一屁股坐到甲板上,仰头看着天上明亮的星星,重重吐了一口气。
据方信宽说,当时那场风暴很大,如果跟他今天遇到的这场风暴差不多的话,就算带着浮桶跳进海里,也确实很难有什么大的生存机率……
那样的天气,辛螺跳了下去,哥哥也跳了下去……他们还活着吗?
陈延冈沮丧地收回了视线,视力所及处,突然发现海平线上有一点异样,像是贴着海平线有一颗星星,可是,星星的光芒会是暖色吗?
沙滩上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篝火,陈延陵一手搂着辛螺,一手将刚刚烤好的那条石斑鱼递了过来:“热烈祝贺辛氏野生水稻开始第一代种植!”
在这海岛上他们先是找到了淡水泉眼,后来又用礁石琢出了石盘盛了海水古法晒盐,现在连野生水稻都找到了,今天已经开始人工种植。
辛螺笑嘻嘻地接过了烤鱼,先撕了一条鱼背上的肉塞进陈延陵嘴里:“今天夫君真厉害,把那一片水田的稻秧都插好了,等到稻子熟了,除去留种的,剩下的我都给你煮饭熬粥奖励你!”
以前寻常能吃的米饭,现在却是两人眼中最好的奖励,如果不是辛螺在这座海岛上发现了野生水稻,收集种籽开始育秧耕种,可能喷香的米饭一辈子都只能存在他们的记忆里了。
辛螺心里一阵感慨,敢情她以后是要在这座荒岛上开始发展原始的种田大业了啊。
陈延陵眉眼含笑地将辛螺一缕被海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是阿螺很厉害,用石板晒了盐出来,现在又育了稻秧,等再过几个月我们就有米饭——”
陈延陵的话音忽然一顿,转头看向海面,神色警惕却又有几分激动:“有船往这边来了!”
海面上有几只火把高高举起,分明是一艘大船看到了这边的火光往这边驶来。
都好几个月了,不管他白天燃烟也好,夜里烧火也罢,这里始终没有船只经过,陈延陵几乎以为他和辛螺就会在这座孤岛上度过余生了——
没想到夜里竟然有一艘船看到了他们在沙滩上烧起的篝火,直直往这边驶过来!
是敌?还是他们有救了?
陈延陵站起身,将辛螺拉到了自己身后,凝目看向那艘大船。大船桅杆处高高吊着一只气死风灯,灯火下有一面旗帜迎风舒展,隐约现出一个字,是……“燕”!
陈延陵的心头瞬间涌上狂喜:“是大燕的船!阿螺,我们有救了!我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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