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联合起来,那还叫什么人和?安躔人都打进来了,他们还不联合起来,难不成坐看夏依被灭了?”
见辛螺一头雾水,陈延陵笑了笑:“也不会,他们不会坐看夏依被灭的。”
辛螺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竖着一根手指头,戳着陈延陵的胸口:“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那到底会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陈延陵轻轻捉住了辛螺的那根手指:“每逢大事,需宁心静气,不可焦躁烦乱,免得心境不宁,而致思绪不清。”
见辛螺垂头不语,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陈延陵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成则王,败则寇,滕玉屏敢跟安躔借兵,想来已经是仔细考虑过的,依他的处境而言,只能这样孤注一掷了。
我估计夏依其他几峒的峒主里未必就没有跟他一样想法的。流传几百年的夏依八峒的局势一旦被打破,今后未必还能有夏依八峒。
哪怕觉得自己能力不足以当王的,等吞并了其他峒以后,也可以做一个大峒主。不管以后谁当这夏依的土司王,自己的地盘是稳稳的一块了,谁来也不怕。”
俚语说的好,前面乌龟爬坏路,后面乌龟跟着爬。滕玉屏不甘只为一个峒主,掀起了这一番动荡,其他的那几个峒主见着有便宜还有不上的?
在这种原有的规则、规矩被打破的时候,根本就是夏依民间里说的,“胆大骑龙又骑虎,胆小骑得个抱鸡母”了。
辛螺抬起头来,虽然认同陈延陵对今后局势的分析,却还是不解:“这不是人心各异吗,哪里来的和呢?”
“峒主们的心思我们暂且不管,从今天来看,夏依的百姓对安躔人应该都是非常痛恨的吧?”
辛螺点了点头:“我夏依儿郎固然悍勇,但安躔人也凶恶成性,我记得史上有记载,安躔几回入侵,虽然都被夏依赶了出去,但是我们夏依也牺牲了不少人。
夏依这边本来就环境恶劣,繁衍向来是族群生存大事,几次战争,却是让夏依元气大伤。
爷娘失儿,幼子失怙,对安躔人的仇恨,几辈人都口口相传,早就刻进了夏依人的骨子里。”
正因为这种刻进骨子里的仇恨使然,如果不是发现滕玉屏带的是安躔人,司昌南也不会拼了儿子的命和自己的命,宁死也要反手一搏。
就是因为他觉得关起门来,夏依人自己怎么斗都可以,但是绝不能引外族人进来,否则就是背叛了夏依。
司昌南的这种想法,估计也是很多夏依人都有的。
“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陈延陵抬眼看向城墙外,“滕玉屏借安躔士兵的举动,已经是失了民心,那些个峒主为了各自的利益兀自想要抓住这机会虞诈争夺,而不是齐心先把安躔人给赶出去,终究也会失了民心。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些民心,这就是我给你说的人和。”
“抓住这些民心?怎么抓?”辛螺隐隐约约觉得懂了点什么,又仿佛还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
“你能让溪州峒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难道就不能够让夏依的老百姓也一样过上好日子吗?”陈延陵轻轻捏了捏辛螺的脸,“‘居有所,食有粮,清安躔,兴夏依’,这口号一喊出去,你觉得夏依百姓会怎么看你?”
居有所,食有粮,清安躔,兴夏依!辛螺募然睁大了眼:“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
“若在平常,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在现在这个时候,你要是不想为鱼肉,就只能为刀俎!阿螺,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陈延陵的一席话,让辛螺长久陷入了沉默。
城墙外,那条驿道边的草丛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星星点点的萤火。
夏夜宁静,流萤飞舞,要是在几天前的灵溪镇,可能早就有孩童会欢欢喜喜地拿出网兜,网住几只萤火虫回去放在纱笼里把玩了。
而在这里,山风沁冷,吹得人遍体发凉,想到前天在这里殉职的二十条青壮性命,再看流萤仿佛磷火莹莹。
这世道要乱了,夏依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好容易才恢复了如今的人烟,一旦开战,只怕又会出现史书上曾记载的“千家万户门空踵,坐听鬼哭到天明”的景象……
那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是等待明主而投,还是——
“若在平常,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在现在这个时候,你要是不想为鱼肉,就只能为刀俎!”
陈延陵刚刚说过的话猛然滚过脑中,辛螺在瞬间就下定了决心:“陵哥,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求人,不如求己,她还等什么明主?她信得过自己的农耕技术,也明白自己的品性,她自己完全就可以做一个明主!
见辛螺想通了,陈延陵心口一轻:“阿螺,别怕,你不会打仗,我会打,我会帮你的!”
辛螺一旦决定了事情,心情也轻松起来,杏目微转睨向陈延陵:“那我是不是要先封你一个溪州峒兵马大元帅?”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麾下统辖了整整一千兵士的兵马大元帅?”陈延陵失笑,见自己一句话触及辛螺心事,说得她又拧了眉头,连忙温声给她解释,“你也别担心我们人马少。
你说溪州相比珍州而言,又穷又僻,滕玉屏刚夺了珍州峒主的位子,就急急来袭我们溪州是为了什么?”
这事儿,辛螺还真不清楚,咬着嘴唇看向陈延陵:“难道不是因为辛秀竹说动了司昌南,让滕玉屏正好觉得有空子可以钻?”
“滕玉屏能从安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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