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邺城迎来一桩喜事。
三皇子尚醒与赫连绍的表妹周似成亲。同一天,尚醒称皇,号惠武帝。定国号为燕,以尚元纪年,邺城定为国都。
邺城街道之上,家家户户悬红灯,挂红绸。江南占领的五座城池,高大的城楼之上皆悬挂九盏红灯。
喜庆的乐音萦绕着有着千年历史的邺城,经久不息。
谢狸绾着江南妇人的发髻,端坐在院落矮小的石凳之上。宽大的水红色裙摆绽开,铺在青草地上。
头顶上,桃花开得正艳。谢狸起身挑取花苞初绽的或开放不久的桃花置于身侧的竹篓中。唢呐鞭炮声响,原本卧在裙摆处的白狗吓的呜呜乱叫,整个身子缩成一团。
谢狸蹲下身子安抚白狗,可是不管用,声音太响已经持续半日。无法,谢狸只得将白狗抱回屋,用棉被盖住它双耳。
丝竹唢呐之音
杂乱
烦扰,好似永远都不会停止。
天边朝霞似烈火,绚烂无边。
谢狸摸着剧烈跳动的胸口,目光不知落在何方。手背上传来湿漉漉的感觉,谢狸低头,安抚性的摸了摸白狗的脑袋。
十里外,硝烟四起。
本是宁静祥和的青草地,此时弥漫着地狱般的呼喊声。铁血将士,无边杀意。烈血男儿,用骨肉换取寸寸土地。
邺城内,响起的是喜庆的乐音。邺城十里之外,是从地狱而起的杀意。
夜间
赫连绍得胜归来,惠武帝尚醒同皇后周似及百官亲自出城迎接。
灯火入目,城下将士的脸上多了血色。
谢狸立在城墙上安静的看着,徐大娘将手上薄薄的一层披风放在她肩上。白狗在城墙上好奇的走来走去,不时嗅嗅一旁驻守的士兵。
春天的夜晚,风是凉的。谢狸轻轻一嗅,闻着烟火味。
她仰头,‘嘭’的一声响,天边绽放五彩烟火。如同七夕节长安城夜空的烟花烂熳。
烟花持续时间久,谢狸仰的脖子有些酸痛。裙摆被白狗的嘴叼着向下扯动,谢狸低眸看它,它也仰着湿漉漉的眸子望向谢狸。
白狗的双眸黑亮,映着谢狸和她身后的烟花。
谢狸弯腰摸了摸它的头,起身唤徐大娘,“我们先回吧。”
“是,夫人。”
与邺城相隔的淮安城,尚弈正带着一行人沿着城墙小心行走。
四周很安静,除去城墙之上火把在野风中晃动的轻微声响,就只剩下行人细微的呼吸声。
之前,尚弈与赫连绍商讨抗敌之策时便知一味强攻并不可取。在兵力上,赫连御河的优势更大。
强攻不行,只得智取。江南地带多运河,河流不会因围城而阻断。而有的地下河流会与水井相连。
将地脉摸索通透后,赫连绍与尚弈商讨实施计划。
尚醒想的比两人更深,在尚醒的布置下,称皇,迎后,建国在同一日实施。此外,淮安城的赫连御河必定会领兵攻打邺城。
此时赫连绍为主将,卫北为副将率领全军相迎,力争赢的一个漂亮的胜战,安定民心。同一刻,尚弈率领五十名暗卫,每十人一队实施计划。
第一座城池,淮安城,粮草不烧,车马不扰,只暗中将井水污染。
翌日
天未亮,城中响起鼓声。
谢狸立即起身出门,隔得远,蓝暮之下她依稀看见周似一声劲装在高台之上敲击锣鼓。
富有节奏的鼓声响彻邺城,城外,惠武帝尚醒御驾亲征率领三万士兵向东前行,攻击淮安城。
鼓声不停,火光中,三万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一路前行。
人影消散,天色渐亮,邺城外漫漫青草地,无边无息。
清晨,凉意入骨。
一宫女将手上狐裘披在一身劲装的周似身上,之后,悄无声息的后退几步。
城楼边缘,周似走到呆立的谢狸身旁,“谢小姐。”
谢狸回身,没有丝毫犹豫,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参加皇后娘娘。”
周似目光落在前方,语气极淡,问:“在看什么,人都走远了。”
“民女在等日出。”
“日出?”
谢狸点头,尚弈曾说过今日日出之时他约莫已经到了临近邺城的第二座城池,蓉城。按照顺序,依次是赫连御河占领的淮安城、蓉城、坤城、武安城……
除去淮安城粮草不烧、车马不扰,其余的城池粮草囤积处皆会火光漫天。
只是隔得远,邺城的城楼之上是看不见那漫天的火光。
周似嘴角含着轻笑,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凤钗,“你倒挺有闲情逸致的,陪本宫走走可好。”
周似盯着谢狸,目光灼热。谢狸回视她,而后目光落在她身侧悄无声息的度寒身上。这个男人忠于周似,且武艺高超。
谢狸摸不准周似心思,谨慎的摇摇头,“民女身体不适,欲回屋休息,恐是无福相陪。”
倒是变得小心翼翼了?周似觉得无趣,转身走了。缓步至城楼口,周似回身,声音尖细,“你可知赫连御河此人。”
“不知。”
谢狸心中疑惑,却也只安静的立在原地听她将话说完。
“赫连一族中论用兵,赫连御河居首位,用兵如神,沙场中运筹帷幄。同样,他这人不善利用人心,自视甚高。而这样的人,往往嫉恶如仇,会做出糊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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