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意赶到郑贵妃行宫时,郑贵妃躺在床榻上已经没了丝毫生气。
两侧侍女低头跪在冰冷的地板之上,身子发出细微的战栗。
“死了多久?”
其中一侍女悄然抬头,轻声道:“半个时辰。”
谢疏意深深的吸了口气,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她轻问:“大皇子呢?”
左右侍女左右交换视线,俱都没有回话。或者说,她们也不知平日里那名温和的男子在何处。
谢疏意没再问,她安静的站在床榻前等着,一刻钟后,尚祁出现在门口处。
他一身孝服,神色却算平静。“你们先行离开,我想独自和母妃待一阵子。”
“奴婢遵命。”侍女略弯着腰悄声音退开,没发出丝毫声响。
谢疏意缓步上前,“我想陪着你。”
“不必,真的,我想一个人。”
谢疏意默然,转瞬便出了房门。她没走远,独身一人默默的靠在门前。好在,尚祁也没久待,他出来看见谢疏意闲散的靠在木栏之上,只低道:“前些日子,你父亲逝世,我照看我母妃,来不及看你。”
当时,他母妃将近疯癫,他确实走不开。
“无事。”
谢疏意抱着他精瘦的腰身,手指了指他的胸口处,“你这的感觉,父亲逝去的那日我也有。我们俩都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别人不懂。”
尚祁轻轻安抚她清瘦的双肩,他望了望四周景色,这里是他童年生活的地方。谢疏意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她轻问:“你母妃怎么办?”
尚祁低吟,“母妃去时吩咐我将她和父皇合葬在一处,只此处陵墓的门已然关闭,我进不去。我想了想,还是想将母妃带回她家乡安葬。”
“你什么时候动身。”
“我已经着手人安排,应该马上就会走。”
“好,那我等你。”谢疏意忍住心中不舍轻道。
尚祁看了她半响,终究道:“谢疏意,你是谢家的女儿,我不知谢家为何与我父皇作对,只我父皇,你的父亲如今已然离开人世,上一辈人的恩怨已经了解。如今,谢家是谢靳年做主,你和我走吗?”
他的声音温润醇凉,一字一句皆为肺腹。人世间纷纷扰扰,他却这么简单,他问:“你和我走吗?”
谢疏意想,她其实和谢狸一样,她们爱上的都是这么善良简单的人。只是,她终究是摇了摇头,“谢家处在如今地位,已不可全身而退,父亲叫我照看着谢家。”
那日夜间,她和谢安悄然进入皇帝寝宫。她亲自将无骨灌入皇帝口中,看着他在暗夜中苟延残喘。那时,谢安说:“疏意,若你是个男子你必定不比靳年差。以后,你便照看着谢家吧。”
尚祁摸了摸谢疏意耳边的鬓发,他理解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坚持,因此并未多加劝阻,只低道了一句,“好。”
谢疏意眸光熠熠,她轻笑,“等此间事一了,到时无论谁胜谁负,我都会来找你。”
“好。”
谢疏意转身离开,片刻后复又回到原地。尚祁依旧站在那处,见她回身只地位,“怎么了。”
谢疏意抱着双臂,神色平淡,“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曾有潜入我谢府。”
尚祁颔首,“我与十三弟向来交好,那日,潜入你谢府盗取谢家军令牌。”
“哦。”谢疏意点头,这下是彻底走远了。
尚祁回身,依旧平静的安排郑贵妃的身后事。身边出现一个人影,是三皇子尚醒。
谢疏意独身一人挑了小道出宫,一路上,她尽量避免被人发现,却还是躲不过有心人的追查。
尚粤从偏僻处出现,他伸手将她牢牢掣肘住。
谢疏意抬头,只见得他神色阴霾,脖颈处浮现股股青筋。“你做什么?”谢疏意厉色诘问,眉目间隐隐不耐。
“赵勘是不是你们杀的?”
“赵勘?”谢疏意疑惑,转瞬却笑了起来,“不是我们下的手,只是如今来看你又少了一名大将了。”
赵勘是兵部尚书,一向是尚粤暗中得力的助手。
“不是,你说我就信。”尚粤不依不饶,他眼底是淡淡的青黑色,可想而知这段时日,他过得并不舒心。
他离谢疏意极近,从他的口鼻间呼出的气息暧昧的袭上她的脸颊。
谢疏意心中生了丝恼意,终究是用了巧力解开他的禁锢。
“滚!”
“滚?谢疏意,也只有你敢和我说这话。”尚粤也恼了,冲动之下,他低头朝那处润红吻去。
他想他有哪一点及不上那个懦弱的尚祁,那个空有虚名的大周长子。脸上传来钝痛,他不可思议的看去。脖颈处已经被谢疏意牢牢掣肘。
“别他妈碰我。”谢疏意神色平淡,语气却极为鄙视。她手上用力,知道尚粤眼珠突出,溢满血丝才缓缓松手。
尚粤颓然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的余光是谢疏意转瞬即逝的身影,他缓缓撑起身子,眼底阴霾再见不着方才的疯狂。
青璇躲在假石嶙峋的空隙处,暗中看着这一切,直到尚粤远去她才从暗中钻了出来。她脸色有丝苍白,不过她没站多久便抱着双臂转身走远了。
谢疏意回府没多久,谢靳年便找来了。近日,因着情况特殊他们多有联系。有些谢靳年不适合出面的地方便由谢疏意替了他。
须臾,有暗卫进屋,带来一则消息。
皇后暂掌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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