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懂,人的善念与恶意并不是他人促成的,善恶在心,一念之间。
那名孩童选择的人是他,因着他容易下手。当她听到手下之人传来的消息时,她心中终于痛快一些,看,你心心念念护着的人不过如此,虽然那只是个十岁的孩童。
她梳洗完毕,披上艳丽的衣裙,朝他的行宫走去。
她有些期待,期待他的神情,期待见着他。
当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他行宫之时,却见着令她啼笑皆非的一幕。
他揽着那名孩童放在腿上,掀了孩童的衣裙,一脸抑郁的痛下杀手。
那孩童的屁股上有些红肿,啪/啪的清脆声响不断的传出来。
他衣裳有些凌乱,大手一挥,那红红的屁股上便又添了一个红印。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之后,他与她之间一直持续着这种类似的游戏。直到一日,那名孩童不慎身亡,他以为是她下的杀手。她笑的冷漠,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她还不屑于去害一个孩童!
他信了她的说法,她心中有些气闷他这样怀疑她,语气尖利的道出了实情,“那孩童不甚得罪了八皇子尚格,尚阁让人去教训一下那个孩子。那些宫人下手不知轻重,伤了那孩子。等她的人到时,那个孩子已经气息奄奄。”
看,你拼命保护的人,却轻易的丧命于宫人之手,你想护着他人,却没这个能力。
之后几年,他们未曾见面,她也不在让人探听他的消息。
只有时她还是会想起他,宫中这么多人,有人为了生存尽力躲避,藏在阴暗中。有的人不甘于此,起身反抗,却从未有人想过拯救。
尽管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的信念。
她会再找他,是因着尚粤的一袭话,尚粤求娶于她,道‘我心系于你,当然我会求娶于你。最重要的原因则是你是谢家的女儿,你也有那个能力助我一臂之力,为何我们不能联合在一起。’
多么直白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她找上尚祁时,发现他有些变化,不再是那个碌碌无为的大周皇长子,宫中有了自己的势力。
他还是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
娉婷在窗外神色焦急,见着谢疏意身影,忙飞身而上,抓住窗栏。
谢疏意瞥了眼睡的正沉的尚祁,才回头轻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娉婷将尚阁命人去请郑贵妃之事一一告知于她,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抬眼一看,只见着面前之人神情愈发冷漠,如笼上一层寒霜。
“小姐?”她心中有些发憷,声音都有些抖了。
谢疏意却很平静,眼睑微阖,道了一声‘知道了’
娉婷被她打发走后,她关了窗,点燃了屋中灯火。火光渐亮,她走向床榻,低头,轻轻碰了碰那张平和的脸颊。
皮肤滑腻,带着淡淡的温度。
“尚祁,醒醒。”
涂着丹蔻的芊芊十指抚上眼睑,掌心微痒,尚祁眼睑微张,睫毛颤了颤,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火光太亮,别急着睁开。”
火光其实不怎么亮,也不会伤到眼睛,只她还是覆在他眼睑上,一秒,两秒…..
她收回手,对上那双清明熟悉的眼睛。
“出事了,尚祁。”
屋内空荡荡的,窗门紧闭,没有风透进来,蜡烛的味道弥漫在屋内,不怎么好闻。
她起身看着床上凌乱的锦被,默了默,将被子平平整整的摊在床上。
尚祁早走了,他身着单衣,没在多看她一眼。
门外,玲珑提着一展素净的灯笼等着一旁,见她推门而出,没有丝毫的情绪。
谢疏意见着玲珑也没多在乎,关好房门,转身就走。
玲珑看着她一声艳丽的衣裙随之摇摆,与夜色渐渐相容。她头发很长,但她身量高,一袭青丝不显拖沓反倒增了一丝妩媚,虽说她与妩媚占不了丝毫关系。
终于,在她一袭青丝荡起弧度,身影没入转角处时,玲珑叫住了她。
“大皇子与我自幼相识,情谊不深不浅,只他识得你后,再未动我。”玲珑声音平静中透着一股韧劲,“早年他曾安排我出宫,我不答应,如今,我是再不会走了。”
谢疏意手指动了动,没有回头。
玲珑接着道:“你们中间隔着的我或许微不足道,只是,你们渐行渐远,我却一直站在原地。”
她一直站在原地,真正的不争不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