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狸?”声音带笑,是女子特有的尖和细。
谢狸磨磨牙,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拍掉身上灰尘。“好巧,我才回长安城不久就碰见你们了。”
她们都是长安城中的贵女,家中父兄在朝为官,与谢狸曾有交集。
其中一年岁较大女子掩嘴轻笑,意有所指道:“怎的躺在地上了,难不成出走三年,身上染了那些下层人的气息。”
“可不!日日相处,总会学到点什么。”
有女子接话,谢狸看去,不认识,没印象。不过最初说话之人谢狸是记得的。她乃太傅之女倪安轩,她的弟弟倪靖因着谢狸的缘故被打断双腿,至今行走不便。
谢狸不欲再和倪安轩产生过节,转身走了。
她们的讥讽,谢狸听得清楚明白!
三年前,谢狸消失,长安城流言蜚语漫天。有说她随着赫连绍去了江南,有说她跟着家中下人私奔。更多的是说她被奸人所害,失了清白,心中抑郁才离家出走。
种种猜测中,最后一种为众人所信。毕竟三年前的一个清晨,有人看见她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长安城。
三年前谢狸的出走成了长安城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如今,她回来,大家都翘首以待她带来新的故事。
“谢狸,何必如此生分,多年不见,我们何不在一起聊聊?”
女子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谢狸不予理会,径直向前,傻瓜才和她们一起聊聊!
谢狸要走,有人不乐意了。倪安轩秀美一瞥,左右侍女便拦住谢狸。
谢狸低眉一看,侍女手中挎着竹篮,里面放着香火。她恍然,今日乃八月十五,倪安轩是去上香的。她上香,应当是为了她的弟弟倪靖祈福。
其余几名贵女此时站在谢狸身后,谢狸一一看去,都没什么印象。
以往,谢靳年不喜她与人交往。因此,谢狸认识的人不多,没有什么知心朋友。
谢狸掏了掏耳朵,在原地貌似恭敬的等着。果然,几名女子都暗藏讥讽的问着谢狸三年中的事迹。
倪安轩在一旁笑着,一言不发。
两人对视
风动,谢狸知道,倪安轩在等着她反抗,等着她的骄纵跋扈。
“各位小姐何必说出如此难听的话,不怕脏了嘴,低了自己的身份吗?”胡倩儿手执一把纸伞,拖着一袭淡紫长袍缓步走出。“方才的话连我这等女子都听不下去,各位小姐也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
刚才的话?谢狸回想,好似是有些粗疏不堪的词语混在其中,从那学的?当然是倪安轩派人指导的。
谢狸轻笑,这样的情景,她并不陌生。
谢狸会得罪人,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谢狸性子顽劣,另一个便是谢靳年的一味袒护。
谢狸得罪人,他善后。
他宠她,护她,可所有的宠爱都有一个条件,便是谢狸完全属于他。于是,谢狸不会交际,没了朋友,只有他谢靳年和他安排在她身边的倩儿。
她若是看上什么人或物,他替她抢夺,可不许她交心。
她受了委屈,他替她报仇,甚至变本加厉。她所有的依靠都只有他谢靳年。
而后,她爱上沈周,于是失去他的宠爱袒护,被推向风头浪尖。
因缘果报,循环不失。
长安城中人不再畏惧谢狸,因着世人知道,她失去谢靳年的宠爱和袒护便只是一个普通的顽劣少女。
而谢靳年站在原地,伸出手,等着谢狸向他走去。他要她明白,他的爱与宠对她是多么重要。
可当时,沈周教会她礼义廉耻,爱恨情仇的真正意义。
她即使再懦弱,再无能,也得守住心中那一方城池,她和沈周的世界。
可有时,她也怨,也恨!
三年中的时光,她曾想过。她是谢家幺女,是谢安的亲生血肉,为何抵不过一个收养的谢靳年。
谢安心中天平,偏得太过!
风来,碎叶飘动,阳光在她眼睑划过,谢狸回神。胡倩儿并未和那几名女子争吵,只几句话,或暗讽,或冷刺,都将那几名女子损的说不出话来。
她的确有几分本事!
不知讲到哪处,其中一女子得了倪安轩的示意,说出了胡倩儿的痛楚,“你今日倒是伶牙俐齿,可讲这么多,你到底是凭什么身份。是凭你是伺候谢狸十四年的侍女,还是上了谢将军床的女人。”
胡倩儿咬牙,脸色绯红,这是她的痛楚,是她的心病!
方才,她三言两语将她们击退,单凭面相和聪慧,她并不输给她们几人。她一时出尽风头,得了丝快意,却忘了她的身份。
众人见她如此,都捂嘴低笑,胸/脯高低起伏,笑的花枝乱颤。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谢狸安静的和倪安轩对视。倪安轩曾经算的上是谢狸的朋友,只在她弟弟倪靖被谢靳年折断双腿后,两人便交了恶。
谢狸嘴唇动了动,轻道:“太阳这么热,你会被晒黑的。”
“你又在假惺惺了。”倪安轩嘴唇轻动,她声音轻细温柔,平静的似毫无波澜的池水。
谢狸不理会四周众人的目光和仍旧处在难堪的情绪中的胡倩儿。她伸出手,将自己手心的薄茧露在倪安轩眼前。
“我手心起了茧子。我在外这些年会做饭洗衣了。”
“干我甚事!”倪安轩眼中渐渐起了一层薄薄的怒意。
谢狸重重的叹了口气,直白的问:“倪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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