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苍苍的老人打破了帐中沉寂,缓声道:“春峰主,当今之事不是为争‘它’”到底是不是妖魔,而是如何找到它,了解它,从而推知北荒内是否还会有异物出世,你说是吗?”
春观澜看着老人似笑非笑:“范右府长此言有几分道理。”
范右府长轻声叹气:“我老了,心智大不如从前。正想向春峰主请教,我们该如何找到?”
春观澜出奇的没有杠,面容严肃道:“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众人哗然,范府长邻座的紫衣男子冷嘲热讽:“春峰主既然早知道注定徒劳无功,何不提早飞剑传书通知各宗?省得我们费力气千里迢迢跑到北荒,最后却是一场空!”
“因为,我也是刚刚知道。”春观澜无辜的一摊手,“这时候在飞剑传书,显得我重灵宗轻视各宗,于礼不合,只好麻烦我亲自跑一趟了。”
呵呵,你这回倒是晓得尊重人了。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冒出这个想法。
紫衣男子似是还有点不服气:“请问春峰主,贵宗内到底是哪位大能断言无法寻到北荒妖魔?”
春观澜从容道:“北升。”
紫衣男子脸色一变,嘴唇嗫嚅,挣扎一番,还是把不甘心的情绪压了下去。
范府长手捋长须,若有所思:“北万卷,北升?”
“天下只有一个北升。”
范府长叹道:“既是北升所言,老夫无话可说。寻不到,遍寻不到吧。”
众人纷纷应和称是,座上太子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内心的寒意又无法控制的涌上来。
他沉声问:“理由呢?”
春观澜讶异的看着太子,太子毫不示弱地逼视:“事出总有因,言语必有据,孤想知道,北升断定寻不到的缘由是什么?”
春观澜看着太子,忽地笑起来,这一笑如春风化雨,绿波荡漾,叫人忘记了他之前的嚣张言行,只觉得他是谦谦君子,温明胜玉。
“因为本身不可知,里面的‘它’自然也不可知,它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因果线更在世界之外。无从推衍,无从寻找,除非破境飞升之人能寻到蛛丝马迹之外,凡俗人等,想寻他,终是妄想。”
范府长还在捋胡须,两三根须发断裂,却浑然不觉。
“就这么算了吗?北荒邪魔的传闻遍闻北荒道,民众惶惶,孤望重灵宗能站出来,给百姓一个解释,安抚民心。”
他已经彻底失望,甚至有点恶意的想,你重灵宗不是很厉害吗?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那么麻烦你把烂摊子也一块儿收拾了吧。
春观澜的应对很合他的意,起身作揖道:“殿下之命,重灵宗必全力施为。”
他本该高兴,却又觉得有些不顺心。
一场会晤草草结束。他一回到居帐往榻上一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了,在榻上滚了一会儿,那口气还堵在心口上,不上不下。他恼恨道:“那个春观澜,实在可恨!孤日后登基一定派人砍了他脑袋!”
紧随其后的老太监温声道:“殿下可别随便说笑,重灵七峰的峰主哪是那么好杀的。”
“我不管我不管!”太子捂着耳朵满床乱滚。
老太监无奈一笑,挥手吩咐宫女端盆洗脚水进来。应是早有准备,一桶热气腾腾的水端了进来。那水呈奇异的湖蓝色,散发着柔软的芳香,几片金黄的细长花瓣浮在水面上,桶边搁着一条热毛巾。
“殿下泡泡脚吧。”
闹脾气的小太子乖乖翻身坐起,伸腿让老太监脱下乌皮蛟靴,褪下白袜,露出一对秀巧可爱的足,足洁白似莲花,只可惜足底一条蜿蜒似蜈蚣的粉红色伤疤破坏了浑然无缺的美感。
足尖触水,本能性的一缩,老太监道:“都泡了这么多回了,殿下还怕疼?”
“孤就是想试试烫不烫。”太子咕哝着,下狠劲踩进水里,眉头皱了许久才松开。
老太监用毛巾包住双脚,力道轻柔的按摩穴位,太子撑着下巴,神情忧伤:“公公,北升是什么人?他很厉害吗?怎么他说的范府长都服气?”
“北升是重灵宗正钧峰天骄,五岁修道,七岁筑基,十五岁一夜结丹,十八岁乘舟渡海,到青州挑战宗门天才,七战七胜,乃是不世出的奇才。他号称北万卷,是因相传他无书不读,过目不忘,且有通晓万法之能,故人皆敬称其为‘北万卷’。”
老太监抬起头,道:“殿下,你的修行天赋不弱于他,可要好好努力,总有一天也要到别的海州挑战几个天才,打出大名来。”
太子好奇地问:“别的海州比雍州更厉害吗?”
老太监低低地笑了一下:“岂止是厉害啊,是强了数倍不止。”
太子嘴瘪了瘪,毕竟是太遥远的事,他压根没放心上,又问:“他凭什么断定找不着北荒邪魔,就凭他一个北万卷的虚名?无非是一个好读书的书呆子罢了。”
“名气这个东西,有时候是虚的,可有可无;有的时候又是实的,叫人不能不信。”桶里的水有些凉了,老太监拿过宫女奉上的干毛巾,抬起一只脚细细拭干:“北升嗜好读古书,酷爱研究古史,据说他到青州挑战宗门天才,也是为了几本珍奇古书,可以说九州上再没人比他更了解上古时代。”
“北荒历史过于悠久,甚至可能与雍州同岁,在这方面,他是无可取代的权威。”
太子嘴瘪得更厉害了。
老太监为他穿好袜子,柔声道:“殿下身子可乏了,需不需要休息?”
太子唔了一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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