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先皇后王氏育四皇子、五皇子时难产而亡,圣人哀其故,不忍面对两位生而丧母的小殿下,便着宫人服侍,将两位小殿下远远地养在了宫城最北端的岁丹殿,一直长到了十五岁。
大家都在背地里暗暗揣测,说庄平帝与先皇后王氏的感情确实深厚,连带着就极不喜欢这两位“生而克母”的小殿下。
可怜他们在一座冷冷清清的偏殿孤苦伶仃地长到那么大,失了母亲,也都不见得过自己的父皇几次。
庄平帝也确实对这两个儿子采取了十成十的放养政策,除了派过宫人过去服侍,旁的关照一个没有,逢年过节的更是连问都不曾去问过一句。
倒是东宫里的太子裴景明和放到梅妃江婉仪的萍珍居里养着的二皇子裴景知,好歹还记得岁丹殿里有两个年幼的弟弟,有事没事地就会过去照看一二。
可惜两位兄长最大的也就比他们兄弟俩大了五岁,二皇子裴景知更是只才比他们俩大了三岁,自己本身也是要梅妃去照顾的年纪,对两个弟弟的日常起居的照拂能有多少也就可想而知了。
后来梅妃病逝,裴景知含泪送走养母后直接向庄平帝请命去了辽东。
而后紧接着就又发生了裴景皓一日之内虐杀七名宫人的骇人事迹。
这下皇太子裴景明坐不住了,觉得两位弟弟再这么无人管教下去就彻底养废了,便去求了庄平帝,想让两个弟弟从岁丹殿里搬出来,受些长辈的管教。
可是一来当时裴景皓、裴景陌的年纪已经大了,不好再如二皇子裴景知一般再托付给哪个宫妃管教。
二来之后没过几个月就又发生了小王氏受辱自尽之事,庄平帝恼怒之下,便同意了太子裴景明想讲两个弟弟搬出岁丹殿的请求。
但却没有理睬他后半部分的请求,而是直接在宫外随意置办了两座府邸,将两位不过十五岁有余的小殿下直接撵出了宫去,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两位殿下能在适婚之龄按期成婚,还是靠着太子裴景明前前后后的忙活。
大家都说,这是因为四皇子裴景皓性情阴鸷,惹了庄平帝不喜的缘故,只是可怜了五皇子裴景陌,也跟着白白被带累了。
这些流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岳怀媛倒不至于就那些较真,将其奉为圭咎,毕竟连先皇后王氏都是三个月前才刚刚死的,还有什么传言是值得相信的呢?
但至少现在知道了自己大致在哪里,岳怀媛在心里慢慢地吁了一口气。
能让四皇子裴景皓喝多了还吵着要回去的荒殿,除了岁丹殿还能有哪个呢?
恐怕自己刚才躺着的就是裴景皓当年一直睡的那张床吧。
换谁一回屋子发现了自己床上多躺了一个人,怀疑对方是刺客也算是个十分合理的第一反应吧。
岳怀媛忍不住动了动脖子,对自己被人掐住的遭遇也只能苦笑以对。
因为天生有疾的缘故,裴景皓的性情一直都很孤僻阴沉,这些那名候在内室门外的宫女是知道的,但突然碰到这种事情,她还是不由愣住了。
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这是哪里又突然招惹了这位霸王了,那名宫女一时六神无主,怯怯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裴景皓冷冷地瞪了岳怀媛一眼,转过身,将屋内的灯具、摆件什么的一应摔在了地上,边摔边痛骂道。
“我叫你滚!滚滚滚!你知道么!给我滚出去!!!”
那名宫女害怕地一路小跑着退了出去,听那脚步声,当是直接退到了岁丹殿的大门之外。
裴景皓转过身来,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阴鸷暴戾的气息,寒着一张脸怒容满面地看向岳怀媛,倏而满怀嘲讽地问道。
“一个孕妇?……谁派你来的?”
等岳怀媛明白了裴景皓话中的未尽之意,她的脸色也忍不住是一片青黑了。
裴景皓竟然误会成岳怀媛是被有心人送过来爬他的床的了。
不过送人来暖床哪里有送孕妇的啊!莫不是失心疯了!
岳怀媛满头黑线地瞪向裴景皓,正像解释些什么,岁丹殿正堂的门第二次被人推开了。
岳怀媛与裴景皓齐齐噤声,向内室门外看去。
这次来人的目的非常明确,脚步都不带停顿地直接向着内室的方向走了过来。
裴景皓阴着脸迎上去,与来人照了个对眼。
看到来人,裴景皓不禁楞了一下。
来人不卑不亢地向裴景皓拱了拱手,然后语调平稳道。
“傅夫人,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您先出来吧?”
岳怀媛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半是惊诧半是犹疑地从帷帐里钻了出来。
之见与那四皇子裴景皓正面相对的那人,一身绫罗宫服,最显眼的,还是腰上那抹明晃晃的黄带子。
来人便是那慧心宫崔淑妃所出的六皇子裴景晔。
也就正好是岳怀媛先前在这间暗室里掰着指头数能闻到她留下的“勿相忘”的人里的那意外凑数的一个。
当初岳怀媛入宫陪崔淑妃时,因岳怀悠调皮,偷换了她的香囊里的成分,曾误把“长相守”拿到宫里来过。
“长相守”与“勿相忘”不同,没有“勿相忘”那神奇的特性,自然也没有“勿相忘”那特殊的味道。
真要说的话,“长相守”闻起来有淡淡的橘子气息,类似橘香。
所以岳怀媛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出那个香囊的问题,还是之后随手一摸,发现手感不太一样,然后在慧心宫里大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