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大臣们有样学样地大量豢养奴隶,甚至发展到奸臣权贵以权谋私、强取豪夺逼良为贱的地步,以致良贱矛盾日深,久而久之激起民愤,所以太/祖一方面制定了极为苛刻的贬籍制度,另一方面也限制了各级官员所能豢养的奴隶数目。
但是等到慧帝登基时,太/祖的遗制已经基本形同虚设和,慧帝为此苦恼许久,最后得人献计,另辟蹊径,反其道而行之,限制了贱籍奴隶所能从事的行业——“优伶娼妓,流匪叫街”这八个字,严格限制了贱籍奴隶的生存能力。
此法令施行后,,虽有不少儒学大家暗自腹诽其严苛不仁,但也确实行之有效地限制了贱籍人数的进一步增长,毕竟良贱不可婚,大家都养不起了,死了一代后剩下的贱籍就少了。
慧帝之后,又有皇帝似乎是从中觉出了好处,进一步颁布了更为繁苛的律法,甚至详细到连不允许吃什么、不允许穿什么都有规定,这些层层叠叠的法令盘盘剥削下来,几乎把贱籍之人逼得举步维艰。
今上仁慈,在位期间几乎从未贬谪过罪人入贱籍,又几次大赦天下,在洛都有些被保护得极好的世家中,部分子弟甚至不清楚贱籍究竟是个怎样的概念,只是把他们简单当作一群流落风尘的可怜人而已。
这些贱籍奴隶,除非是遇到一个善心又恰好有钱的主人,或是在风月行当里挣扎一辈子,否则少有能善终的。傅霜如若买了他们又弃了他们,他们为了生计,还不是要再去青楼楚馆里倚门卖笑,亦或流落街头沿街乞讨,最后一席草席卷了尸骨。
这些人,养又养不得,扔又不好扔,这也是为什么天下善心的人千千万,贱籍奴隶却是到如今也没有在庄朝灭绝的原因。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傅霜如绞尽脑汁悉心求索,还真给他从浩如烟海的历史典籍中找出了点门道来。
——天启八年的大灾大疫后,波及的地带白骨露野,尸横遍地,侥幸存活的百姓们则是从故土千里逃难。流离失所的灾民们大量涌入洛都,平帝既为仁君,自然做不来那种把灾民拒之城外的事情,但若任由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也确实是会对原本就生活在洛都的百姓们造成越来越多的麻烦。事实上,灾民入都后,洛阳城里打砸抢烧的犯罪率屡增不停。
当时平帝为了一了百了地解决灾民,遣燕平王率燕云十八骑北抗契丹,一路打到了漠河之上,然后迁大量灾民北上垦荒,这个过程中耗时不短,耗费的人力物力更是不可计数,在这遥远的时间和距离的消磨下,很多流民的身份难以再考证,其时就有不少窥得时机的贱籍奴隶冒险一搏,千里奔逃混入流民,只求彻底改头换面。
以庄朝那时候天灾战事层出不穷的混乱境况,平帝纵是有心也无力去一一查证,更何况平帝本就无意特意为难贱民。大概是他早年夺嫡经历所致,平帝虽然中宫嫡子出身,身份高贵,但他自己却并不是一个对于血统特别苛求的人。
后来见此事愈演愈烈,平帝索性大笔一挥,直接告诉地方的官员,凡在多少多少日之前,随大军至漠河垦荒的,一律重新为他们建立庄朝子民户籍,即对于所有的这些人一视同仁,全部承认他们的合法良民身份。
此事在后世野史里被戏称为“漠河大赦”。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皇帝的态度往往会深深地影响得他手下臣子对某些事的态度。当然,为上者好(hao四声)所好,为上者讳所讳,这也是官场常态。
不得不说,若是换了个皇帝,身上无半点功名、权势的傅霜如还真不见得敢兵行如此险招,但既然没有“若是”,当时的傅霜如没有太大心理负担地就进行了一个在外人看来非常异想天开的计划。
既然平帝当年能对混入流民中的贱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对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