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就在他的怀里, 脆弱娇小到他不需要太用力就能扣紧她。
他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扶在她的脸侧, 不给她一点后退的机会。
手指稍微下滑, 他感受着她血管的搏动。
她的心跳。
一个人的语言可以说谎, 但身体却不能。
正常成年人的心跳速度一分钟以内的波动范围是60次到100次。
121次。
她的心率。
七叶树的叶片挣扎着, 颤动着,发出喑哑的声音,悲泣着,呻吟着。
蚕蛹挣破白色的茧,经过长时间的黑暗,终于蜕变,压抑得太久的感官恢复,它有些承受不过来。
夏洛克沿着她黑色的布料,拉着她冰冷的手指, 十指相扣。
不断地深入, 心里早已汹涌地叫嚣, 亲吻远远不够。
他想要更多,想要让她完全属于他。
柔软的唇瓣像绽放的樱花,馥郁芳香的气息引诱着他, 他像干涸的枯井,不断地汲取着她。
她是他巨大荒漠里唯一的绿洲。
鼻尖贴着鼻尖, 嘴唇贴着嘴唇。
彼此已经亲密到再没有一丝缝隙。
时间漫长又寂静,风声穿过最远处的地平线,温柔地飞向七叶树。
暖色的阳光明媚柔和, 映在哀弥夜的身上,白皙的肌肤隐约有些透明。
她的脸庞像圣洁的天使,如同梦幻的泡影,随时都会消失。
如瀑的长发柔顺光滑,她卷翘的眼睫似蝴蝶的翅膀,扇动着翅膀纷飞。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可以骗他,却没办法欺骗自己。
心跳声是最好的证明。
她的瞳孔放大,心率加快,她因为他的吻而动心。
回忆的碎片散落着,一个接一个地从她的世界飘过,迅速地渗透到她的身体里。
这不是第一个吻。
她记得。
她记得他。
记忆却仍旧散乱着,她没能看到所有的记忆。
她的心如雪山上的积雪层层覆盖着,却已然开始融化、消失,她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他出现在她的身边开始,从他救了她开始,从他不远万里找到她开始,从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开始,还是从他说‘只要你还有行动能力,我就知道你在哪里’开始。
他沉默无声地融入到她的生活里,改变着她,让她习惯他的存在,让她在被罪犯抓走时能有一条后路。
因为没有去深思过,所以不知道,原来,她已经有了期待。
就像那时,沿着泽维尔庄园的外圈,从无人的幽径逃出来,远离了那场剧烈的大范围爆炸。
他带着她,穿行在茫茫人群里,越过条条街道,躲进一家餐厅里。
他用清水洗净她脸上的脏污,理顺她凌乱的长发,把黑色风衣披在她的肩上。
在追杀他的人闯进洗手间以前,她主动伸手搂着他的脖颈,亲吻他,像亲吻永远的恋人。
这是他第一次接吻,但咨询侦探的学习能力一向出色,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反客为主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他的领地,她肆无忌惮地靠近他,留下自己的气息。
就像后来,她被黑曼巴咬伤,这种蛇毒可以让她在一个小时内死亡。
飞机上没有血清,她除了等待死神来解救她以外别无他法。
她不想放弃,可她的身体却没有那么乐观。
这场死局,只剩下他一个人,固执地坚持。
他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也变得苍白了。
用黑曼巴制造抗毒血清,只是时间已经不够了,即使将蛇毒灭火注射到体内也无法短时间内就产生大量的抗体,更何况蛇毒已经在她体内迅速蔓延开来了。
她的身体一直很糟糕,这样的蛇毒用不了多久就能要了她的命。
麻木地等着奇迹发生。
他浑身发冷,从未想过她真的会离开他,她在他的领地范围内,她在他的保护下,仍然避免不了死神出现。
事情失控了。
他要眼睁睁看着,她在最绚烂的年纪死去。
他要眼睁睁看着,她苦撑了那么多年罪犯的折磨后,为了救一个男孩而死去。
上帝不肯救她。
死亡把人们最珍视的暴露出来。
记忆疯了一般涌出来,短短几秒,却像春去秋来,走过了几个季节。
哀弥夜淡紫的眸色静静的,她的手无意识握紧了他,像在看他,又像透过他去看过去。
他和她的过去,那些纷乱复杂的过去。
秋末的风吹来了她的生机。
她从地狱里逃出来,他说,哀弥夜,待在原地,我现在就过来。
枯黄的树叶落在土壤上,沙沙作响的声音萧瑟孤寂。
过了漫长的囚/禁,她再次见到他,唯有眼泪在向他诉说阴暗潮湿的荒芜。
一幅幅记忆的画,栩栩如生到如同发生在眼前。
她动了动唇,低声说,“我记得你。”
我记得你,从地铁上你向我走来,从杰西卡的威胁里保护我,从罪犯手中拯救我,从初春冰雪融化到街尾的无人小巷,从朝霞沿着地平线升起到蔚蓝碧潭中的拥抱,我记得你。
你是我苍白生命里唯一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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