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帆近来心里越发装不住秘密, 次日一早就把丈夫买楼的事告诉大嫂,恰好被大哥听见了。秀明觉得二弟的举动很冒失, 早饭时直接提出来。
“小亮, 听说你贷款三千万买了一层写字楼?背那么多债务是不是太危险了?”
赛亮无奈地瞟了妻子一眼,若不解释家人们想必又会怨他傲慢, 便耐着性子说:“那房子租金很高,能抵消四分之三的年还贷金,以我的年收入负债70%也足够保证目前的生活水准。钱就得用来投资, 存在银行只会贬值,目前国内没有比房地产更稳妥的投资渠道了。”
贵和也认为这事很有大、跃、进性质,提醒:“可是也得考虑一下不可抗因素啊,万一那房子中途租不出去了怎么办?”
“除非遇上地震,否则不动产就是最好的投资产品, 申州远离地震带, 不会有那种危险。”
二哥的自信是十五的月亮, 贵和却看到月亮上的黑斑,不可抗因素有很多,绝不止地震一种, 可他不想再多话,免得二哥以为他在嫉妒。
大哥心思没他细腻, 还在纠结追问。
“你拿什么做的贷款抵押?家里那套房子?”
“不是, 去年我投资了一间商铺,用那个做了抵押,我的收入也主要用于偿还这间商铺的贷款。”
“你都不跟弟妹商量就自作主张背这么多连还债, 万一出事怎么办?”
美帆的心里话和秀明高度吻合,但木已成舟,不能帮着外人责备丈夫,少不得要维护他。
“我倒是无所谓,既然他那么有把握,我也很信任他。”
千金看赛亮就像看一只爱屯粮食的仓鼠,生怕自个儿撑不死,挖苦:“二哥想钱想疯了吧,别人都巴不得无债一身轻,你倒好,好端端地借那么多债。”
这话别人说赛亮都能忍,唯独妹妹不行。
“你这个贵妇人就别说风凉话了,我这都是为了保护个人资产不缩水。我又不像你婆家,早就实现阶级飞跃,有败不完的家底,我现在所处的阶层是最危险的,一旦遭遇意外和恶性事件,风险承受能力甚至比穷人还低,就是上祭朱门下祭白丁的肥羊,要保障安全舒适的生活,就得尽可能多地拥有产业和资源。”
他的言论形同地主哭穷,千金更要唱反调。
“你别在这儿杞人忧天了,别人担心失业、买不起房子,你担心什么啊?家里有大别墅住着,还干着吃香的律师专业,有什么可怕的?”
赛亮认为她这种无知想法也是其他人共有的,有必要为他们的大脑做拓展运动,停住筷子详细解说:“律师现在竞争也很激烈,专业化要求越来越高,民事、刑罚、行政只能主攻一样,这里面还有更细致的划分,像以前那种万精油吃遍业界的律师已经行不通了,这就意味着业务面在缩减,办案难度更大,赚钱的机会也在减少,所以危机感是普遍存在的。另外现在看病贵,通货膨胀快,国家延迟退休,养老制度还不完善,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威胁,必须未雨绸缪。”
他指出的隐患像路边的杂草,平时没人注意,不经意间一瞅已深可及腰。
佳音被他说得惶恐起来,强笑:“听小亮这么一说,我们好像家养的宠物,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她的丈夫心大,火没落到脚背上就不会着急,反说二弟危言耸听。
“别听他瞎扯淡,人家扫大街的清洁工还活得好好的,照他的理论那种人还不得天天提心吊胆过日子,早就吓死了。”
赛亮早当大哥是愚民,看在兄弟份上才含蓄提点:“真正的底层人士反而顾不上焦虑了,只是生存就已拼尽全力,哪儿还有时间精力思考人生,就像昆虫一样任务只是繁殖后代,为这个社会供应劳动力,所以他们的精神负担比较小。”
千金没听出他在暗讽大哥就已经恼了,皱眉叱责:“二哥你这话真冷酷,同样都是人,凭什么说人家是昆虫?你以为你就是高等生物?也就是从臭虫进化到蝗虫的水平。”
“我说的是事实,我办案接触过很多穷苦人,他们的现状比你想的还凄惨,有的老人身患绝症,家里的子女只盼她赶紧死,死了好办丧事赚礼金。有的妇女老公婚后没上过一天班,靠她打零工赚钱养家,还长年被家暴。我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活得那么屈辱真不如死了好,那些人都没受过多少教育,不懂得思考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全凭本能活着。这么看来,有时知识只会带来痛苦,愚昧才能教人苟延残喘。”
赛亮的话是毒、药,断了大部分人的食欲,因为他们都知道话里的惨剧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人间是个大杂院,炼狱天堂只有一墙之隔。
贵和苦恼埋怨:“二哥,孩子们还在呢,以后多讲点正能量的东西吧,这么早就让他们接触这些,对他们的心理有影响。”
赛亮看看灿灿英勇这两株幼苗,再瞅瞅胜利珍珠这两棵小树,没有半分悔意。
“早点接触社会阴暗面更有助于他们了解人生,如果以为生活都是美好的,今后遇上挫折就会钻牛角尖。”
他成功散布了凝重,独自轻盈地舞动筷子,秀明胸口跳起无名火,都是一家人,为什么阶级矛盾的氛围这么浓厚呢?
这时景怡回来了,家里人听说他今早要去门诊坐诊,匆匆吃过早饭,半小时前就出门了,此刻见他复返都很奇怪。
景怡走到餐桌前,苦笑着对询问他的妻子说:“我刚才去停车场,发现我们家的车被人砸了。”
不光他的奥迪A6,千金的奔驰E级也被砸了,两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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