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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行(出书版正文+番外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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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津门破壁(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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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风空邈,云霭微凝,纶音如珠玉纷扬滚落,祥云中散出幽檀之息,飘拂了整片云海。明明艳阳高照,又似隐有寒风,刺骨流动。

    龙君一身烟青薄衫,丰神俊秀,白玉冠将墨发束起,负手立于河津龙门前。虽衣冠飒飒,几缕发丝仍垂落肩前,隐约流动。山石嶙峋,仙姿缥缈,各自庄严不可言说。

    南君苍凛与北君北鲲也都齐齐到场,唯独不见琰融。苍凛似笑非笑闲道:“听说琰融兄今早喝了盏消渴化腻的青果茶,不知怎么竟闹起肚子来,直呕得手脚发软,许是脾胃不调,因此未能亲至,甚以为憾。”

    我瞬间明白了夜来命姜夷去摘那些尚未成熟的果子的用意。若此刻没有变化成人身,定要欢快地摇一摇尾巴。

    北君挑眉:“有这样巧的事?想是亲外甥女化龙,这等大事半分徇私舞弊不得,做龙君的亲姨父总不好在场,省得落下口舌,为避讳是非,这才托病回避,也属人之常情,哈哈。”

    龙君轻笑了笑,无置可否,抬袖反手一拂,在山石平坦处化出一几案、一香烛和小炉温茶。他朝众人比了比手,将请入座,边拈茶叶,边以热水洗杯,一手茶艺行云流水,已臻化境。

    少顷,半空云海间浮现出一双窈窕倩影,轻移莲步跃下云头,朝座中依依下拜。

    待走近了细看,原是锦芙、锦澜姐妹二人。锦芙仍未褪下戎装,气度从容如昔,跟在她身后数步之遥的锦澜也难得的未施浓脂艳粉,一时差点认不出来。两人行止虽一致,举手投足间亦难掩几分冷淡疏离,眉目却都沉静收敛,教人无从探究蛛丝马迹——昨夜那盏宫灯被掷碎后,不知发生过何等剧烈争持,又是怎样收场。

    龙君起身,开门见山对锦芙道:“所谓‘人身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已闻',既有了眼下的造化根基,朝夕间毁于一旦岂不可惜?化龙之途凶险万端,想必已无须本座再多赘言。你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鲤族的飞升之途与其他灵物不同,不在化龙池,而是需得飞跃河津龙关。一旦触壁,当即形神俱灭,轮回无门。

    锦芙昂首,扬声朗朗:“天地众生,无论神佛也好,妖魔也罢,履世之途皆如逆水行舟,今日怀怯而退,却教身后万千鲤族再向何处逃避灾劫?臣女心意已决,纵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若臣女今日殒命龙门,唯有一事相求,万望君上谨遵诺言——举四海之力助玉琼川子民共御外敌。”

    龙君闻罢,负手踱步至她身前。

    “午时将至,天地间阳气最盛,造化吉时稍纵即逝,这便请吧。本座拭目以待。”

    辰时五行属水与木,乃上古“群龙行雨”之时,水气大盛,河川激荡最为凶险。龙君特意摆下一场茶局,将时辰延宕至日和正午,午时五行属火与金,金能克土,阴极阳生,风浪之势被抑,方是飞跃龙关的最佳时机。

    他望了一眼始终沉默一言不发的锦澜,说道:“令妹今日跟来,可是也有心一试?”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锦澜竟也跟着点了点头。

    龙君颔首:“如此甚好。”

    云波霞涛之下,浩渺的长河横沙如拍,万水齐声。锦澜面向万仞,屏息凝目远眺,龙君则亲自为其护法。

    是脱胎化龙,还是散作浮云,今日便见分晓。

    锦芙化出原身,一尾硕大矫健的银鳞鲤鱼朝禹门赤水飞纵跃入,平地顿时卷起风雷骤雨,顷刻间天河暴注。

    水天一线之间,众水族鱼贯而下,万千斑斓锦鲤向着河津口前仆后继涌来。半空中,越来越浓的气机,纠结引动。两侧沙滩上人迹灭绝,万岩幽壑,舞千重潮音滚滚,如泣如诉。

    一片莹莹玉光忽凭空腾起,灿白灼然得令人难以逼视,那光聚成大扇如实如虚的巨钵,朝游在最前的锦芙扑面袭来,刹那光明在她眼中烧出瞬息的虚花。已有修为不够、法身孱弱的小鲤鱼,在白光的直射下瞬间蓬化成烟,水花四溅。

    龙君闲闲一挥,替锦芙湮灭那轮直射而来的光焰。法界成,戾气一沾即退。

    第一轮的艰阻将被击破,化龙之劫奇险迭出,尤有愈演愈烈之势。碧清的海浪顿时化遍殷红血池,怒涛拍岸,腥膻之气沸腾,催人欲呕。挣扎其中的水族们如同置身滚油,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一旦惨遭血海灭顶,就再也浮不上来。

    在那轮白焰刚被扑灭之时,一直悬立崖边的锦澜本打算趁机跃入赤水,就在将跃未跃的刹那,水面却又生惊变,竟是一重更比一重惨烈。血池沸煮,对一尾皮娇肉嫩的鲤鱼而言,将是多么难以言喻的痛楚。

    锦芙在炼狱油锅般的赤水里载沉载浮,周身银鳞很快已渗出密密血丝,融在血水里,反倒看不太出来。她每一次的破浪搏击,都会损毁一部分鳞片,裸露出伤口泛白的嫩肉。所谓“鱼怕刮鳞,龙怕抽筋”,毫无防护的肌肤赤裸裸浸泡在滚烫血池里,可想而知是何等的痛楚难熬。锦芙尚且如此,她身边水族殒命者更是无以计数,很快就减少过半。

    这就是太玄所说的,锦鲤化龙前,需得褪去周身鳞片的必经之途了。老鲤皇便是在这紧要关头被夜叉所趁,最终殒命河津。

    血波滔滔,万魂齐喑,越来越巨大的声浪一波接一波直刺脑海。锦澜迟迟没有跨出那一步,赤红的锦鲤重又变回人形,喃喃唤了声:“阿姐……”随即惊恐地捂住嘴,瘫坐在地。

    眼看锦芙已体无完肤,就快被沧浪所溺。

    我揪心不已,忍不住拽了拽龙君衣袖:“不是说好为她护法嘛……”

    “还不到火候,再等。”他仍旧归座烹茶,面上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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