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沐萦之躺在榻上,怔怔看着帐子顶上的合欢花。
若不是锦被下面的她没有穿寝衣,她恐怕会以为昨晚的那一切都是一个梦,一个美丽却不切实际的梦。
半个时辰前,白泽起身了,他习惯早起,每日都要晨练。
今儿早上当然是个例外,他吩咐丫鬟打好了水,原是打算先抱沐萦之去沐浴,但沐萦之裹着被子,蒙着脑袋不肯理他。
他只好自己先去了。
这会儿正在那边冲凉。
沐萦之听着那边的水声,一张脸羞得通红。
昨夜咳嗽过后,他再没有做什么进攻的举动,就那么一直抱着她,轻轻替她拍背顺气,他拍得那么轻、那么柔,以至于她竟在他怀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若是他没有偷摸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话,她会一觉睡到天亮。
想到这里,沐萦之又红了脸。
尽管她知道他已经很克制了,可那么烫一个东西在她身上蹭,睡眠一向很浅的她怎么可能不被吵醒?
沐萦之伸手到被子中间一摸,果然是黏黏糊糊的一大片。
这人,怎么全弄到她被子上,真够无赖的。
沐萦之正躲在被子里偷摸腹诽着,那边的水声已经停了。脚步声由缓及重,最终顿在了她的榻前。
“萦萦,你醒了?”
“没有。”沐萦之小声道。
话一出口她就懊恼极了,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变蠢了,连这样的圈套都会上钩。既然没有醒,又怎么会回答他?
白泽看着她裹成一个粽子缩在那边的模样,心中怜爱极了,伸手拉她连人带被子拉过来。
他伸手去扒拉她身上的被子,将她的脑袋露出来。
不过,沐萦之的香肩一露,白泽立即又用被子帮她拢起来,免得她着凉。
沐萦之被他强行扶起来,不得已看着他。
这一看,立马恨不得又钻回被子里。
白泽刚冲了凉出来,竟然只是将水擦干,径直就走了过来。
见她垂眸不敢看自己,白泽忍俊不禁,抿唇道:“萦萦,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早该坦诚相待。”
坦诚?
沐萦之没好气地想,他的确是够坦!
一边嫌弃着,一边又忍不住去看他。
昨夜她就看过了,但在白天看,感觉完全不同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仰望过去,宛若一尊神像。
白泽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鼻子上,想起昨夜的咳嗽,蹙眉问:“你感觉如何?要不要请府医过来?”
沐萦之的喉咙里一直有东西卡着,不太舒适。
只是她这病是老毛病了,便是请大夫过来,来回也就那么几句话。
“药方府里都有,让丫鬟下去熬就是。”
白泽听着她的声音还是不对,但身子的问题一时急也没有用,只得点头应了。
他起身将衣裳换上,开门唤丫头进来。
夏岚、秋雨和冬雪一夜未睡,一直守在廊下,最初的雷声雨声太大,她们什么都听不见,到后半夜雨停了,屋子里也静悄悄的。一直到早上,白泽在屋里吩咐她们备水,三个丫鬟才如释重负,心中更是大喜过望。
一早就用水,莫不是将军和夫人的事成了?
三个丫鬟走进来,望见白泽和沐萦之脸上的神情,便觉得离自己的猜测又近了几分。
“将军,夫人。”
“重新备水,伺候夫人沐浴。”白泽启唇吩咐道,“夫人昨夜咳得厉害,立即熬了药汤来。”
“奴婢这就去熬药。”冬雪一向负责给沐萦之煎药,听到这话,当即领命退了出去。
秋雨亦退身出去备水准备伺候沐浴,唯有夏岚还站在屋里,“将军,先前老夫人来了思慕斋,问院门是怎么回事?奴婢们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便说是昨夜大风刮倒的。老夫人看着有些不信,只是见将军和夫人还在歇息,就回松鹤院了。”
不怪底下人乱传话,昨夜白泽踹倒了院门,只要从思慕斋路过的人都看得到。
也不知白秀英会怎么想他们。
白泽脸上没显出什么情绪,只转身对沐萦之道:“萦萦,我去娘那边看看,兴许就陪着她吃饭了。今儿你身子不适,你就不必过去了,只在思慕斋用吧。”
“嗯。”沐萦之见他往外走去,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又问,“将军今日在府里吗?”
白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要去兵部议事,不过今日没有宴饮,会回来用膳。”
“知道了。”顿了顿,沐萦之犹豫着又开了口,“你是打算跟兵部的几位大人一起上书,请求陛下不要跟北桀人议和吗?”
白泽知道昨日在右相府中他和裴云修的争论都落在了她的耳朵里,因此并不打算隐瞒,点头称是。
“其实,昨日温相有几句话说得很对,和还是战,其实最重要的还是陛下的意思。”
如今的右相、左相虽权势滔天,但天顺朝终究还是皇权当道。
从陛下将接待北桀使者一事全权交给右相来看,对这位年轻的帝王而言,停战是最重要的。
“萦萦,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身为朝廷命官,做事不能依靠揣测君心。既然我知道北桀人不可信,若不阻止朝廷与他们议和,又怎能问心无愧。陛下想停战,我们可以一直将北桀人打到没有战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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