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安。
礼部钱侍郎仍旧挺着极瘦的小身板扛起操办大旗,指挥着礼部上上下下准备琼林宴。因圣上对此次殿试十分满意,故自满汉大学士以下的读卷官,翰林科部以下的收卷官、掌卷官,监试御史及巡辑、供给各官均被邀请同宴。
圣上心中的算盘打的哔拨响,这席间自然少不了唐琮这位角儿。致此他刚入了琼林苑大门,便瞧见御前红人张宦官正直着腰翘首期盼。
左顾右盼得脖子都快要断了,这才见着唐琮身影闪现,张宦官长舒一口气,连跑两步到跟前请安:“王爷,您可算来了。奴才奉旨去王府接您,却没想到扑了个空,险些没把老奴的心脏吓出来。”
唐琮不置可否,只问:“圣上可有口谕?”
张宦官偏过头越过他身子往后望了一眼,见空寂无人,迟疑片刻才拱手尊道:“琼林宴一切准备就绪,圣上正在主殿等着王爷,您快随老奴过去吧。”
主殿之上,圣上威坐于正席,左侧席尚空,状元李玄黎独坐右侧席。再往下为榜眼典范,同桌的探花谢廷铨却还未到。其余诸进士四人一席,各自端坐甚是恭敬有礼。食案之上银盘交错,皆奇珍异味,极天厨之馔。三鼎甲被赐金碗,已装满御赐酒,看样子似早已备好,只待开席。
“臣弟来晚了。”唐琮在宴席中央站定,姿态从容不迫,拱手与圣上赔罪。
圣上略微颔首,赐座左首。本是笼络新科进士之心的宴席,圣上不好意思当着众进士的面,追问他因何晚来。只能瞪着眼睛一路追寻着他身影,恨不得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瞧出些蛛丝马迹。
唐琮不疾不徐,拿起一旁的琼浆玉液独自斟了一杯,抬首问向典范:“典郎,与你同桌的探花郎去了何处?”
典范正欲起身回“不知”,却闻圣上急声喝问:“你也不知?”
唐琮猛地回首,只见一脸惊疑的圣上正紧张地盯着他,心中徒然生出一丝不安,惴惴地让人不由地往深处想。
难道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
啵叽~
☆、你配桃木降妖剑
唐琮睥着一双纯净的眼眸望向一脸惊疑的圣上, 满脸写着“难道我应该知道?”, 可身着一身明黄衮服的皇帝骤然地在求问, 面上的不淡定与一身的贵气十分不符,他又重新凛了凛姿态, 拱手回道:“臣弟确实不知。”
谢廷铨出身贫苦, 高中探花之位, 也只在西市一间不起眼的客栈下榻。昨日唐琮奉命见了李玄黎与典范二人,可与探花郎却未曾谋面。再加之圣上曾有口谕称不用费心, 他也乐得其所不用费力去管。因此探花郎的动向, 他确实有不知的理由。
可眼前这局势, 并不容许他说一句“不知”便可甩开这个烫手山芋。圣上虽然未将谢廷铨这枚棋子的底牌告知于他, 可从紧张程度上俨然已参悟出这位谢郎不是一般的举足轻重。
唐小王爷虽说不是圣上肚子里的蛔虫,但此时也明白他老人家的一番别有用心。于是配合着, 顺水推舟。
唐琮毕恭毕敬回道:“臣弟听闻探花郎为人向来沉着稳重, 故而不会无故缺席御赐盛宴,做出蔑视皇权的举动。臣弟猜测, 或许是半路遇事耽搁了,也或许并不知道今日设宴之事。”
琼林宴邀请名单由礼部撰拟,并由几位员外郎亲自送至受邀人员府邸。谢廷铨缺席,如若在邀请程序上出了错, 那礼部就难辞其咎。圣上想顺一顺礼部乍起的毛发, 这送上门的机会怎可错过。
笃定圣上别有用心,唐琮便故意将末了一句加重了语气。
圣上正襟危坐面露威严,开口说道:“召礼部侍郎觐见。”转而又瞥了一眼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唐琮, 又道:“唐王,你即刻去谢廷铨下榻之所,将人带来。”
唐琮心知肚明,拱手称诺。猜出圣上与探花郎合演了一场大戏,目的自然是为了清理礼部,好将典范安插进去。谢廷铨必然好端端地居于客栈之中,不出意外的话,这位聪明的探花郎此时已守在宫门处,等待他奉命引觐进宫。
到时他再摆出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姿势,抵口不认收到邀请,那礼部的罪名就落了下来。虽说没闹出什么劳民伤财的祸事,但惹了圣怒,肯定少不了克扣俸禄停职悔过。
与钱侍郎擦肩而过,唐琮突然有些可怜他,八月人财两空,十月官帽又戴得不甚安稳,真是流年不利诸事不顺呐!
琼林苑离皇宫城门口不远,以唐琮行走如风的速度,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不出所料,面色冷峻棱角分明的探花郎正坐在马上闭目休息,板正的架势倒有些武将风范。唐琮放慢脚步,刚欲开口说话,便见谢廷铨睁开眼睛,一派清明。
一双眼睛似曾相识,唐琮在脑海中搜罗了半天回忆,也没想起来。却见谢廷铨跃起下马,健步如飞行至前来。
“草民给王爷请安。”谢廷铨毫不掩饰,直接行一个军礼。按理说,谢廷铨苦读圣贤书,谋得科举官途,往后自是走的文官之路。如今抱拳行礼,行的却是武将作派,而且还是异常标准的行军礼。
难道是弃武从文?可这一身短打的衣袍倒不像。故意为之,想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可他一闲散王爷有何可图,倒不如乖乖到圣上面前卖乖。唐琮一时摸不清眼前这位探花郎的用意,只略微颔首回道:“探花郎客气了,请随本王一齐觐见面圣。”
唐琮转身,刚走了两步,却只听身后噗通一声,有膝盖触碰地面的声音。他侧过身,只见谢廷铨挺直腰板,三叩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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