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足足下到天亮,方才停歇。
阳光自天际处钻了一丝光晖出来,浅浅一照,整个京城如被彻底洗刷了般的明亮洁静。
可是,长街小巷,素稿裹裹,人行轻声,谨言肃行,无人敢高声语。
商铺,酒肆虽还在营业,却少了热闹的气氛,无形中被一层哀伤覆盖。
巷间艳楼更是大门紧闭。
皇上甍,举国哀悼。
处处,一片哀伤之景。
而,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明日,就是中秋。
而明日,却是楚皇入敛皇陵的下葬之日。
而在这般被死寂笼罩的情况下,还是有着关于苏锦昨夜在皇上寿辰时请求赐婚,以及当众驭蛇的风华勇被人小声乐道。
而整个相府,如死一般的寂静。
天刚亮时,相爷和明月珠还有苏心被人给送了回来,还是四皇子亲自带人送回来。
顿时,整个相府惊动,全部出动相迎。
当先哭得眼睛都肿了的是兰姨娘。
一声“相爷”哀痛欲绝,也不知该是真哀痛相爷,还是哀痛自己看走了眼,准女媚一下子死了,自此,苏婉算是彻底毁了,自己那些精明的算盘也没了。
四皇子淡扫一眼相府,只问了一句,北冥国师可在,得到答案不在是,微微笑了笑,看向相爷,轻启唇瓣,态度温和,“相爷,你能活下去,全凭着你有着苏锦这个好女儿。”只这一句话,没有多余的解释,相爷已失了光彩的双眸动了动,还没口过味来,四皇子便带人马离开了。
而相爷的目光却极远极长的投向了芳华阁的方向。
这一瞬,相爷似乎突然就老了,眉目颤抖了几下,无声叹了好几口气,又看了看一旁的明月珠,随后苦笑一声,让兰姨娘扶着他回了院子。
而方才,四皇子的话,兰姨娘自然也听见了,心神一震之时,陡然间,也是神彩尽失。
四皇子这话再明显不过,也就是说,不止是相爷,整个相府一门未损,都是因为苏锦的原因。
不知是心虚,还是一下子失了支撑,兰姨娘看着明月珠,少有的的,退了一丝敌意,微有不甘的扶着相爷下去了。
而明月珠依然是那般端庄优雅的没一丝多余表情的样子,看着相爷被兰姨娘以及一众丫鬟下人扶着下去了,目光仍然没有半丝波动,随即,对着身旁青嬷吩咐,“去大小姐的院子。”
“是。”青嬷本来对苏锦的印象极其好,闻言,忙应一声,扶着明月珠朝芳华阁而去。
相较于前院的一股子愁云笼罩,芳华阁虽然也安静,却并不惨淡,院子里丫鬟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由兰瑟指挥着,连院子里一只花骨朵都分外精神抖擞。
明月珠迈进院子时,苏锦正自主屋里出来,头发松散着,衣裳随意披着,还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看到明月珠,倒是意外了下,随即淡淡笑笑,“呀,母亲来了,是要来一起早膳?”
“好。”明月珠竟答道。
苏锦轻笑一声,朝兰瑟点头示意。
兰瑟忙对着明月珠一礼后,下去了。
“我在院子等你,去梳洗后来见我。”明月珠上下看一眼苏锦,嫌弃的眼神里摆足了一个母亲的面子。
还是一个不太有亲和力的母亲。
苏锦倒也难得没和她怼语,又打了个哈欠,便进去了。
再出来时,一袭白衣,纤瘦而单薄,清肃严谨,小脸上未着妆粉,却有着风华绝代之韶彩。
明月珠看着,目光不见喜,反而微微沉凝几分,“这幅皮囊倒是好的。”
“嗯,那不还是托你和父亲的福。”
明月珠语气不好,“你是女子,该矜持。”
“学不会。”苏锦走出来时,兰瑟已经将早膳摆在了院子的石桌上。
“这秋天寒冰的,母亲你倒是受得住。”苏锦顾自坐下。
方才,本来她叫兰瑟把早腾放进屋子的,是明月珠要求在院子里用早膳。
苏锦这语气当然并无真的关心之意,纯粹就是唠叨一下而已,毕竟,这大早上的,空气很凉,她着实是不想虐待自己。
明月珠却端庄坐下,不动如山,只是微微抬眸看着苏锦,那姿态,俨然标准大家夫人之态。
还挺,宝相庄严。
苏锦直接端起粥拿起勺子就吃起来。
明月珠蹙眉。
苏锦嫌勺子太小,直接弃了勺子,端着碗就喝。
明月珠再蹙眉。
苏锦喝完一碗,直接又将碗伸出去,“兰瑟再盛一碗。”
这下,对面,明月珠似乎终看不下去了,整个面色都垮下来。
“母亲,大清早的,你这就是要为皇上哀悼也不至于这般脸色吧。”苏锦抬眸,有些好笑。
明月珠面色立马一沉,“苏锦,你这幅样子,将来如何能为大楚之后。”
“大楚之后?”苏锦纳了纳唇,清明的眼底,眼波微动,随后轻轻将粥碗搁在桌上,示意兰瑟带着丫鬟们退下,这才坐定,目光一点一点的落在明月珠身上,一字一字的问,“母亲,大楚之后与我有何干系?”
“你身负天命凤格,四皇子又非你不娶,你当然就就是未来的皇后。”
“你定了?”苏锦语气讥讽。
明月珠平了平呼吸,比实际年龄更显年轻的脸上,一派庄重,“自来,子女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你要嫁的是未来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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