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谦,男,二十六岁,未婚,汉族,山贼头领。
有一天晚上他喝多了酒,趁着酒劲下山玩,到了第二天快中午了还不想回去。
山寨里除了他,还有三十五条光混汉,合称三十六地煞。回去了,大眼瞪小眼,没劲,他宁愿躺在湿草垛上看风景。
这时候他看到小路上远远走来一个人,在这个人身后更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
“两个女的,不是姐妹就是妯娌。”他嚼着嘴里的草梗,“大白天两个女的结伴走路,不算稀奇。”
可等前面的人走近了,他发现有点儿古怪,于是他扑地吐掉草梗,坐直了身体。
“白头发?有点稀奇。”
他没见过如此打扮的姑娘,长发随意披散,耳边插着一支绢花,花棉袄里面穿白色纱裙,纱裙下是明显不合身的棉裤,脚踩绣花鞋,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花疯子——他断言。
俗话说菜花黄,疯子忙,春暖花开是精神疾病高发的季节,等到了明年春天,眼前这小妹子还不知道该怎么打扮呢!话说这白头发是怎么来的?疯出来的?
那姑娘离他大约还有三十步远的时候,斜瞥了他一眼。
他简直想要跳起来:因为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家伙!
穷乡僻壤,美貌的疯子,就像草台戏班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皇贵妃,显得那么不对劲,那么危险,简直可怕!
那疯美人还对他笑,对他招手:“来,我请你看个东西。”
就算对方要把他的头当场揪下来,他也要把眼睛凑过去!
疯美人没揪他的头,而是把揪到了草垛背后,然后——强吻了他。
——非常霸道的强吻。
宋不谦挣扎。
对方化解他的挣扎,继续强吻,比刚才激烈。
“……”
宋不谦的脑袋大概放空了三十年那么久。
他并不是个纯情男子,这辈子睡过许多女人,比如抢来的压寨夫人甲,压寨夫人乙,压寨夫人丙和丁(后来都逃了),良家妇女赵某、钱某、孙某,李某,青楼里的春兰,夏花,秋荷,冬梅,白牡丹……
他也睡过好几个男人,比如戏班子里的芬官、兰官,热爱情趣的赵书生、刘公子,不打不相识的陈少镖师。
但是没有一个女人、没有一个男人,仅仅一个吻就能带给他这种感受!
这种……难以言喻的……眩晕,仿佛天旋地转,天昏地暗,长夜漫漫!
两手发麻,头皮发酥,双腿发软,眼前忽明忽暗,感官变得极度不敏感,几乎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识。
难道这就是……
……爱?
婵九从他身上爬起来,观察他的脸色,微有些抱歉:“哎呀,吸多了,渡回给你半口吧。”
“……”
于是宋不谦再一次被强吻了。
这次强吻过后不知道为什么,宋不谦感觉比上次身上略有劲一点,腿不再打颤了,眼神也聚焦了,只是腰膝似乎微微有些酸软。
他望着婵九笑眯眯的脸,心想:日他奶奶的冤孽!我姓宋的竟然爱上了一个疯婆娘,不知道下半辈子是悲还是喜啊?不管了,他宋不谦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他拉着婵九的手说:“跟我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吧。”
婵九问:“什么叫压寨?”
这时新媳妇终于追了上来了,气喘吁吁直抚胸口:“大王,我实、实在走不动,求你歇、歇一会、会儿吧!”
婵九说:“歇吧。”
她跳上草垛坐着,翘着二郎腿问:“这里离渡口还有多远?”
“还有一里半!”宋不谦和新媳妇抢着回答。
新媳妇刚才专心于喘气,现在才意识到身边有个陌生男人,吓得心怦怦乱跳,连忙羞红着脸躲到一边。
宋不谦心想这一对结伴的小女子倒也新鲜,一个美貌至极怪异至极,但坦坦荡荡,毫不在乎,头一眼见到的生人扑上去就亲了。另一个倒是长相平常,村妇打扮,扭扭捏捏,显然是小门小户的闺中养大的。
婵九问他:“喂,你怎样?好些了么?”
“好着呢!”宋不谦殷勤地说,“舒服!”
婵九笑了:“我不信,你又不是铁打的,你也不是寒山。如果觉着头重脚轻,就多歇会儿。”
宋不谦心想:寒山是谁?看到婵九笑,他简直脑袋都胡涂了,管寒山是谁呢?他还记得自己是谁就不错了!
过了片刻,婵九问新媳妇:“能走了么?”
新媳妇羞涩地点点头,两人便重新上路,走出一段,发现宋不谦也跟了上来。
婵九笑问:“怎么,你也去渡口?”
宋不谦点头说是。
婵九说:“既然你们俩都去渡口,不如你们俩一起走好了,我要回县城去了。”
宋不谦和新媳妇同时喊道:“不行!”
婵九望望你,再望望他,问:“为什么?”
新媳妇脸红得都要滴血了:“我我我、我不认识这位大哥呀!”
婵九说:“见都见过了,怎么叫不认识?”
新媳妇说:“可是……可是,我……他……我可从来没……那个,有违妇道……”
婵九说:“妇道是什么?姐姐你可真麻烦,我活这么久了,没见过像你这样畏首畏尾,吞吞吐吐的。”
宋不谦总算看出来了:眼前这位美人可以说是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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