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锣鼓声震天响, 人来往去, 好不热闹。
门前是大红灯笼, 两面匾额皆是婚庆之用,一丈宽的红绸绵延出去数十里。
看热闹的百姓站在两侧, 嬉笑瞧着, 恍惚间, 不知如何到了这里。
姜元让摇了摇晕沉的头,抬眼望去, 十里红妆。
听边上的人说, “真个气派啊, 我家何日迎妇嫁女有这等仗势!”
一人笑道:“你便做梦罢, 你当这是百姓家能有的?殊不知,这乃是侯府里方有的!”
“倒不知娶的是那家姑娘?”
“乃是极受帝宠的虞府姑娘, 便是虞侍郎掌珠――虞七姑娘。”
姜元让心头响起一声疾雷, 稍稳住心神,问了一句, “敢问七姑娘要嫁的是哪家?”
两人转身一瞧,竟是个世间少有的佳公子,穿着也精细,只脸色不好。
两人对视一眼, 皆收敛了几分玩笑, “在景乡侯府门前,自是要嫁这家,还是这家的世子咧!”
董良忠?阿久要嫁给董良忠!
姜元让抿了抿唇, 待要进门去问个清楚,不想场景一转,已是到了婚房附近。
几个丫头关了房门出来,“咱们前头去,拜过堂,世子妃等着便罢了。”
“是了,若不给送点吃食罢,方才世子吩咐了的。”
一个丫头轻笑一声,“给谁说了谁去,我可不去,红玉姐姐方才可叫咱们过去呢。”
“那便罢了,横竖世子只说了一声,谁听见了?”
于是,几个丫头便说笑着前头去了,留新娘子一个。
姜元让脸色微沉,瞧了一眼几个丫头的背影,抬步进了新房。
满屋喜色,堂屋一张桌子,上头龙凤烛各一根,底下一溜儿桂圆、花生整整齐齐。
墙上贴了两张大红喜字,东边卧房,红烛照壁,屏风后隐约可见红帐拔步床。
一身嫁衣的窈窕身影,端正静坐,姜元让瞧了许久,终是抬步向前。
恍惚又进来了许多人,说着吉利祝福的话,董良忠一身红衣,进了卧房。
姜元让一惊,疾步进屋,周遭的人却似没瞧见他一般,擦身而过。
他看见董良忠笑着挑起新娘子盖头,睁眼努力瞧,却如何也张不开眼。
新娘的脸也是模模糊糊,只是身形相熟。
姜元让急急过去,环境又是一变。
这回终是看清了坐在屋里少妇的脸,竟是阿久!
一身妇人打扮,头发全挽起,脸上有淡淡的闲愁。
姜元让站在多宝阁前,想过去,她们却是瞧不见他的,便也没动。
云桑递了一杯茶给虞宓,“姑娘放心,红姨娘哪里皆安排妥当了,腹中胎儿定不会有事。”
说完,主仆俩一声轻叹,皆无言了。
虞宓定定瞧着手中茶杯,一芯两叶,淡青的水,袅袅轻烟慢慢化开。
云桑看了看她,勉强笑道:“姑娘莫忧心,就是红姨娘有了身孕又如何,总归世子心在这儿。这才刚成婚,孩子也会有的。”
虞宓仍是愣愣的,眼珠儿一错不错,脸上没有笑意。
当姑娘时多随性,时时便是笑着的,现下,出嫁多久,云桑还未改口,她便这般暮气沉沉。
他只觉心叫什么揪着,紧紧的,喘不过气。
良久,她抬头笑了笑,“我无事儿,你忙去罢。”
云桑还想再劝,只瞧她神思恍惚的模样,知也是听不进去的。
摇了摇头,翻身出了门子。
虞宓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自袖里摸出一块玉来,葱白的指尖细细抚摸,眉心紧锁。
姜元让抿唇,坐到虞宓跟前,伸手摸她的脸,却是消瘦。
瞧她憔悴的模样,心钝钝的疼,喉头像是堵了什么,压着心口,喘不过气。
“阿久...”
她没有任何反应,仍呆呆的,手里拿着他从小带到大的玉。
正坐着,不知如何又是一处屋子,屋里只两个人,虞宓跟董良忠。
他脸色阴沉,怒极了的模样,“我知你不喜红玉,只孩子是无辜的,我原也想你是个良善的姑娘,如何便下的这般狠手!五个月了,一个不小心,便是一尸两命。”
眼神失望,瞧着她,似瞧一个陌生人。
虞宓表情迷茫,渐渐转过脸来,抿了抿唇,认真道:“我没有,你相信我。”
董良忠怒极反笑,“你叫我如何信你,安胎药是你屋里给熬的、也是你的人给送去的。”
虞宓有些慌了手脚,“我真的没有,你为何不信我?是母亲叫我看顾她的,原我便说在她屋里熬药,是你们把她交给我的。我尽心尽力,唯恐一处不妥,如何便想着害她了,你信我好不好?”
她这般低声下气,姜元让只觉心如刀割,他在做什么?如何不能护着她?
“证据确凿,摆在眼前的事儿,我如何信你,阿久,这次,你真的错了。”
虞宓脸色灰白,再不说话,虽还能查着蛛丝马迹出来,却没再提。
该找姑姑姑父为阿久做主才是?如何便叫她任人摆布?
方转身出去,不想便到了虞府二房,里头有人说话。
“我不信阿久会这般手段,她最是个心软的孩子,哪能下这般毒手。况她才嫁过去两个月,通房便有五个月身孕,他家拿阿久当什么?”
另一个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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