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她从凌乱的蚕丝被里钻出来,床尾的空调从摆叶里渗出丝丝凉意,舒适的温度提醒她,这里不是青城山的老宅。
“苏小姐,你在里面吗?再不开门我去拿这个房间的备用钥匙了!”
是陈悦的声音。
敲门声还在继续,苏婵活动了下睡落枕的脖子,有气无力地喊,“别敲了,我没死,好着呢。”
外面沉默了两秒,“苏小姐醒了就快点出来吧,夫人要见你,在楼下等着呢。”
苏婵捶肩膀的动作一顿,“谁要见我?”
没人答话,苏婵跳着脚找到两只飞远的拖鞋穿上,狐疑地拉开卧室门下楼。
周绮丽端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斜后方的旋转扶梯,听到动静也不回头,女佣敲了半天门没人应一声,已经让她很不悦了。
她是没想到,徐薇那个狐狸精刚出事儿,她儿子就又领了一个回来。
这给了她一种,徐薇对景源来说并不重要的感觉,这固然是好事,但新来的这个……
“是你要见我吗?”
声音尚且稚嫩,周绮丽偏过头打量了面前的女孩一眼,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今天一大早,景宅接到了江林公安局的电话。
一个姓陆的警官问景源收养手续办妥了没,女佣不明就里将电话给了她,一问之下,才知道景源竟然不声不响地要收养个半大不小的女孩!
她再问下去陆警官便不肯多说了,只提醒到,景源自己不符合领养条件,不知道要走什么路径收养那孩子。
她想不明白景源这是要闹哪一出,不放心赶过来探探究竟。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了,我是孤儿。”苏婵眸色平静地看着对面保养得宜的贵妇,声音浅淡,“我叫苏婵。”
周绮丽眉头皱得更深了。
苏婵见状有些想笑,时隔多年,她还是习惯用那种挑剔的眼神看人。
很显然,周绮丽已经不记得她了。
也是,那时候她装乖巧活泼扑在她腿上,企图像别的孩子一样被有钱人家领养,却因为弄脏她的高定衣裙而被一下掼到地上。无非得了一个鄙薄的眼神而已,哪里值得被记住呢。
像苏婵这种健全的孩子,在孤儿院里相对而言还是很吃香的,也不是没有过希望领养她的人。
但她的弟弟小远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苏婵做不到扔下小远不管,而领养人的经济条件不足以支撑同时抚养两个孩子,并且其中一个可能随时面临死亡和巨额医药费。
护工阿姨告诉她,周绮丽是慈善企业家景董事长的妻子,景业集团成立了公益基金会,集团年收入的固定份额会拨作公益基金,这家孤儿院便是由他们资助创办的。
苏婵收起了与生俱来的乖戾性情,努力想要讨好她,希望有幸和弟弟一起被收养。结果,呵。
“你跟景源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周绮丽始终没有开口让苏婵坐下,这架势有点像审讯犯人。在客厅打扫的女佣手下不停,但都是支起耳朵听。
苏婵觉得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她腼腆一笑,“前不久刚认识的,我偷了他的钱包,他戳穿我装瞎算命,一来一往扯平了,算是不打不相识。”
“你说什么?”周绮丽目瞪口呆,她从没见过苏婵这种厚颜无耻的人。
她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所以你是小偷?”
苏婵歪着脑袋,一脸无辜,“对啊。”
毫无愧色,真是不知羞耻!
周绮丽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扭头喊,“陈姐,给景源打电话!现在就打,我倒要问问他,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带!”
这话摆明是冲着苏婵骂的,女佣收拾完毕退出客厅,只有陈妈和陈悦母子互通眼色。
苏婵像是听不懂那话里的意思,没事儿人一样自己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托着腮等着接通电话。
景源刚处理完手边的文件,手机便振动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直起身来划了接听。
“妈,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景源,你是不是存心让妈不痛快?你自己看看你这都往家里带的什么人!收养一个小偷,亏你想的出来!”
景源蹙眉,“您听谁说的?”
“她自己承认的!要不是警察局的人今天打电话到家里来问办理收养手续的事儿,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景源,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绮丽被气得不轻,景源顿了顿,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事,她是孤儿,刚好遇着了,养着也不费什么劲儿。”
“好好的你怎么想起来资助孤儿了?”周绮丽百思不得其解。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景源的声线如古井平静无波,“大概是因为在孤儿院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孤儿多一点同情心吧。”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周绮丽像是被噎住了,半晌才接着道:“那也不能收养一个小偷啊,年纪不大心术不正……”
“她本性不坏,只是没人管教,迫于生计无奈为之。”
“你倒是会为她推脱,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你的眼。”周绮丽见景源处处维护这丫头,更加不满,“你要是真想收养孤儿,那就去福利院正儿八经挑一个孩子。话又说回来,你现在又不符合领养条件,你想怎么安置这个苏婵?”
“寄养在谁名下没什么所谓,这个您不用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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