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脱了。”宫袼打开嵌在墙壁四周和顶部的取暖设备,沉声又重复了一遍。
“做、做什么?”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方游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却还是没有违逆他的意思,吃力地抬起疼得几乎麻木的肩膀,拉开羽绒服拉链。
“坐好了,别动。”
他正准备抬手把外套脱下来,又被宫袼冷声喝止了。
“怎、怎么了?”
宫袼一言不发地大步走过去,拉下他的手,脸上阴沉得可怕,动作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伸手拨开方游毛衣的衣领,朝里面扫了一眼,锁骨上方一直蔓延到肩头的大片淤青清晰地映入眼底,像是在他冰冷的外壳上开了一枪,所有冷静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哗!”布料断裂的声音在静谧的休息室里骤然响起。
“宫、宫先生?!”方游目瞪口呆地看着暴怒的男人,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宫袼把剪刀扔回大理石桌面上,站起身来,在惊魂甫定的小人儿头顶轻抚了一下,“乖乖坐着别动,我去拿药箱。”
方游愣了一下,听话地点头,“嗯。”
冰凉的药剂喷洒在淤青发紫的肩膀上,缓解了原本难耐的灼痛感,让方游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宫袼按揉在他肩头的手指一顿,尽量放轻了力道,把药剂揉化才能促进皮肤更好的吸收药性,一边温声说道:“忍一忍,现在要是不把淤血揉散了,明天就会肿起来,你这边的手臂就不能动了。”
方游死死咬紧牙关,忍着肩膀头传来的一阵阵酸胀疼痛,实在忍不住了才从喉间溢出一两声细碎的呻吟,听得宫袼心都揪起来了。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了两下,莫名透出一股心虚的味道。
宫袼一边给小人儿擦药,一边在他伤得严重的肩颈缓缓吹气,希望能减轻方游的疼痛,对那两下短促的敲门声却置若罔闻。
“咚咚!”门外传来宫袂歉疚的声音,“哥,方游还好吗?”
宫袼依旧冷着一张脸给小人儿按揉,门外站着的如果不是他弟弟,估计现在一条胳膊早就被他卸了。
“哥,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让我看看小方游有没有受伤。”宫袂在瑟瑟寒风里不屈不挠地继续敲门。
宫袼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理睬他,还是方游忍不住提高声音对着外面喊道:“宫袂哥,我没事,你去秦易哥那里替我拿件毛衣和衬衫好么?”
“小方游!你没事吧?对不起,哥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哥的气!”原本垂头耷耳的宫天王,听到方游的声音立马有了精神,连忙应声,“我现在就去找秦易给你拿衣服!你等会儿哈,五分钟,不,三分钟我就回来!”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方游忍着疼小心翼翼地看着山雨欲来的宫袼,试探着措辞道:“宫先生,你、你不要生气,宫袂哥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你能不能、能不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宫袼闻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等到外面再次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才温声开口,“你觉得在我心里,你没有宫袂重要?”语气隐约透着些无奈。
方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用他回答,那双桃花眼里明晃晃的茫然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个傻东西,他真以为这一个多月自己每天都到剧组探班是来看宫袂的吗?没良心的小家伙,自己再忙也不放心他,恨不得能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无微不至地护着,敢情都被他当做照顾弟弟了。
宫袼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哭笑不得。气得肝儿都疼了,偏偏又舍不得动他,生怕自己哪里分寸掌握得不好,再吓着这个水做的小东西。
“咚咚咚!”敲门声坚持不懈,宫袂可怜兮兮地拎着袋子站在门口,冷风吹得鼻子都红了,“小方游我能进来吗?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进来。”比屋外北风还要凛冽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宫袂如蒙大赦,立刻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动作迅速地闪身入内。
室内温暖如春,方游穿着羽绒服拉链拉到一半,露出瘀痕青紫的整个右肩,触目惊心,让罪魁祸首内心的愧疚瞬间上升到了极点,“小方游,对不起……哥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哥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你能不能原谅哥一次?”
方游闻言摇摇头,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没关系的宫袂哥,刚开始有点疼,上完药已经好很多了。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生你的气。可是我和宫先生都很想知道,你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我……”宫袂抿了抿干涩的唇,垂眸掩去心中黯然,随即笑着说道,“我刚刚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所以一时间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现在已经没事了。哥以自己最重视的音乐向你保证,绝对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方游很多时候都显得单纯到有些迟钝,却唯独对别人的情绪变化极度敏感。
宫袂哥刚刚没有说实话,他不懂什么肢体动作微表情,但是直觉告诉自己,宫袂哥他隐瞒了一些事情。
方游神色复杂地盯着宫袂,几次欲言又止才终于下定决心,勉强板着一张小脸问道:“宫袂哥,你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啊?”宫袂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什么东西?”
方游为难地咬着下唇,那两个字就在齿间打转,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宫袂见他不说话,只能把疑惑地目光投向宫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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