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说就说, ”许公诚重重的把茶杯扔在玻璃茶几上, 玻璃之间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在无人说话的家中显得格外清晰。
云溪端坐在沙发的另外一侧, 洗耳恭听。
“咳咳……”许公诚右手虚虚握拳,清了清嗓子说道, “听说,你跟你们学校那个叫楚墨的人走的很近?”
言下之意是听到一些风声了。
“是啊……”王秋慈摸了摸云溪额头上的碎发, “因为他喜欢你, 所以才替你挡了刀是吗?”王秋慈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但是却看得云溪心惊动魄。
“没有……”云溪立刻出声否认道,“他只是刚好路过而已……没有喜欢我……”她故作镇定地挺起了腰板, 却还是没有办法逃脱老练的王秋慈的双眼。
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 连说谎的样子她都了如指掌。
“云溪, ”王秋慈开口了, “对爸爸妈妈也要有所隐瞒吗?”她笑看着云溪说道。
云溪只觉得后脊背发凉。
王秋慈转移了话题, 她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溪溪,你知道最近爸妈都在忙些什么吗?”
她不再谈论楚墨,而是有意无意的谈论到最近生意上的事情。
“最近爸爸妈妈一直都在税务局奔波,我们通了好多关系, 都不行……”王秋慈捏了捏皱紧的眉头, 叹了口气, “货因为税务局那边不松口, 我们都出不出去,太多的货堆在手上,买家不接受,我们的账也转不过来,现在……现在……”她说道哽咽处,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公诚硬着头皮接过话头,“现在爸妈的公司处境非常的困难,爸爸连员工下个月的工资都结算不出来了……”
云溪听到爸妈的话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
良久的沉默。
空气里除了王秋慈偶尔传来的抽泣声音,竟是连发丝落地的声音都可闻见。
打破沉默的,是云溪。
她提起一口气,仿佛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你们想要我怎么办……”她的声音轻缓而平和,似乎在谈论一个平日里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云溪知道,或许在这一刻,她的选择,已经代表了她的取舍。
取与舍。
一切都有了决断。
王秋慈听到云溪的话后立刻眼神中都透露出一丝贪婪的目光,仿佛想要攥紧最后的机遇,牢牢抓在手心里,丝毫不可以放过。
因为这是最后翻身的机会了。
许公诚听到云溪的话后连连叹息,直摇头道:“是爸爸没有出息,是爸爸没有出息……”
他的话让云溪久久的说不出来话,有些话哽咽在自己的胸口,想要说出口,却难以启齿。
因为这是养育自己十七年的父母啊。
云溪逆着光线,看着灯光下面色都开始灰白的爸妈,什么时候起,白霜染了双鬓,青丝都开始夹杂着白线,眼袋深重,被生活压弯了背脊不再是挺直的,曾经轻易支撑起自己的重量的双肩也开始下垂。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让我去找楚墨是吗?”云溪抬起头,她的话掷地有声,没有掺杂任何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羞耻。
王秋慈立刻反应过来,但是许公诚却抢先了一步,说道:“楚墨或许管不了这个事……”
他的话像是一记重击锤在云溪的心中,她立刻明白了。
云溪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紧接着抬起头,眼神中仿佛都空洞了,像是一具提线的木偶,“所以是让我去找楚墨的哥哥楚辞对吗?”
云溪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楚辞的样子。
穿着合身的铁灰色西装,手腕带着一块精致的机械表,头发理得根根分明,深邃的双眼,挺拔的鼻梁与削薄的唇瓣。
与楚墨真的是如出一辙。
让她无法憎恨起他的傲慢与不屑。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楚辞,只听见楚辞的薄唇里轻哼一声。
而她却分明听见了四个字,自作多情。
就在这个时候,她才幡然领悟。
原来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楚辞,便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对楚墨,对楚家,自作多情。
因为她根本不配。
“我知道了,”再抬头,云溪眼神已经是一片清澈,“过两天我会联系楚辞的。”
至于楚辞会不会答应,那就要看她怎么表现了。
顿时,肩膀上压上了沉重的担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王秋慈听见云溪答应之后,立刻转哭为笑,她双手叠在云溪的手背上,连连拍了几下,笑说道:“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这么一来,古人诚不欺我。”
云溪笑的略显牵强。
“时间不早了,赶紧上楼去吧,”王秋慈有了云溪的话作为定心丸,心中悬着的大石算是半落了地,她因此特地和云溪说道:“跟楚墨的哥哥私底下约出来说这件事情,能不让楚墨知道这件事情最好,要是被发现了,你用点借口搪塞过去。”
能够粉饰太平,皆大欢喜,那是最好不过。
若是做不到的话,那么毕竟人家对自己的女儿有情,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算了。
可惜轮到许云溪这里,却并不是这般想法。
在她心中,黑与白,非黑即白。
没有任何的含糊可言。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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