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 她正半倚在石壁上, 长腿一伸一曲, 手肘撑在曲起的腿上,坐姿无比的随意。
她眯着眼盯着他看, 似笑非笑的表情, 更像是突然想起的发问, 很容易给人无谓的感觉。
然而眼神不对。
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漫不经意,少有的认真之色却是被她藏在眼底, 像是不想被他看见。
他静默不语良久, 她眸色深了深, 又重新开口问:“你会陪我吗?”
她说的不是“愿意”, 而是“会”。
这是上位者特有的强势了,看似两者没有什么区别, 却是不动声色地为你切断一条退路。
——回答愿意, 并不代表一定会有所行动,而会则不同, 那就是一定要陪的了。
“愿意”只是态度上的站队,“会”是实际上的行动。
两者远远不同。
顾离亭看着她不言。
她便轻笑一声,“我随口一提的,不用在意, 反正你又不会同意。”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明显了。
顾离亭牵了牵嘴角, 没有说话。面上一派平静,狭长的眸里却有着掩不去的无措。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随着时间流逝的还有她眼睛里的亮度, 一点点恢复成最初的平静无波。
安深蓝眨了眨眼,眨去有些黯然的神情,嘴角噙着一抹熟悉的笑意,仿佛刚才的落寞都只是错觉,“怎么,你还真以为我说真的?你现在的表情像是被……”
她恶趣味地拉长声音,迎着他写着疑惑的目光,像是忍不住一般,弯着腰笑了起来,“没什么,你现在很正常,是我瞎说的。”
顾离亭没说话。
她从来都是悠哉的轻笑、冷笑、似笑非笑,不把人看得心里发毛不罢休,而像这种太过愉悦般的笑容,从没有过。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安深蓝看了他半刻,扯了扯嘴角,并不是和平常一样扯出笑容,嘴角的弧度甚至显得有些冰冷。
她放下手中的烤鱼,起身走出山洞,没有说一句话。
顾离亭猛地站起来,飞快开口:“你去干什么?”
过快的速度使语气显然有些急切。幸运的是,也因此掩去了声音里的微微发颤,还有他不想被她发现的心虚。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
“我出去一下。”
“这样的话,”他迟疑了一下,“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一会就回来了。”
顾离亭稍微松了口气,“嗯,那我等你,早点回来。”
她还没说话,他自己先觉得这句话太容易让人想多。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外面不太安全。”
安深蓝回头,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安全?”
顾离亭沉默了下,深觉他刚才说错了话,她出去的话,真正不安全的是外面的生物才对。
见他被她噎住了,安深蓝也不理他,扭过头继续向前,幽幽的声音从他正前方传来。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和担心外出的丈夫会跟人跑了、再也不回来的怨妇是一模一样的?”
顾离亭想抬眼看她,却发现眼前已没了她的身影。他愣楞地站在原地片刻,神情恍然,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轻声笑了一下。
不含任何意味的、就连他都不知道为何而起的笑容。
恰如同冰雪初融一般——明明就连风都还带着初春凛然的寒气,春水未盛、春草未生,却已足够让人情不自禁地愉悦起来。
可惜安深蓝看不到。
她此刻只顾着那个她说的“可能有些危险”的山洞,这是唯一的一个出口,自然不会有闲心关心顾离亭笑没笑。
山洞被掩在丛山之间,大小不一的乱石错杂交替,草木疯长着遮住了洞口,足够隐蔽,却也同样危险。
掉下悬崖的人不少,能摸到这里来的却不多,所以里面并没有成堆的尸骨,只是也因为太久没人来过,就连光滑的石壁上都沾了一层尘灰。
嗯,光滑。
这是一个人工凿开的山洞,目测是原文里女主和男主落下山崖获得机遇的那个山洞。
她承认她对顾离亭说了谎——其实“可能”两个字完全可以去掉。
有机遇的地方就一定有危险。这已经不是套路了,而是被约定俗成的规矩。
所幸教主的功力早已经完全恢复了,再加上本身就是毒蛊机关方面的专家,应对起来虽然吃力却也不算太困难。
安深蓝一边忙着躲闪,偶尔抓住机会搞搞破坏,另一边,原主的残识在心里不忿着制造机关的人——一看就是那群自诩名门正派、固执古板丝毫不知道变通的,连偷袭都非要弄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不过这点对她来说是好事,至少可以让这个“山洞通关”的游戏降低一个难度层次。
确定把所有机关都弄残了一遍之后,安深蓝稍微把里面整理一下,制造出已经好久没人来过的迹象。
期间她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翻出两本书来,古老的封皮,古老的纸张,古老的文字。
安深蓝只翻了两页就可以确定,这就是原文所说的男女主的机遇了。因为这上面写着的、前朝的文字,只有女主能够看懂。
她丝毫不觉惊讶,如果能让她顺利的抢了男女主的机遇,从此走上武学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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