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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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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霜降(上)(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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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跟丢了。那个和樊伯接头的人谨慎得很……”苏子扬垂头丧气。

    和樊伯接头的人,无疑就是放火烧掉樊家的人,可是他的人最终跟丢了。

    燕凌远拍拍自己这个好兄弟:“无妨。锦绣坊常年经营与皇家有关的生意,怕是挡了路,被当做绊脚石踢开了。”

    “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圣上为什么不彻查到底。我就不懂了,那么多的人命,在他们那些权贵眼里,都是草芥吗?”薛凝嫣眼眶有些红,她愤愤不平地说着,心内的怒气愈盛。

    “权贵。”苏子扬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复又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权力,还真是好啊。顷刻之间毁人全家性命还什么都不用付出,罔我自诩为‘为生民立命’,又有何用?”

    燕凌远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也有些无奈。他们手中并无实权,没有办法和那些人对抗,只能暗中调查,等待机会。这种感觉很糟糕,可是他们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锦绣坊主营织造生意,要想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便要先梳理清,锦绣坊倒了,谁才是最终受益的人。”燕凌远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将现在的问题拖回四个人的面前。

    而宁宛却突然拍桌而起:“我去找皇爷爷!为什么苦心经营的人最终要落得这样结果,这不公平。”

    压抑了一天的她终于也爆发了出来。亲眼看着好友的家支离破粹,不得已远走他乡,她这一天都是极压抑而难受的,到现在,终于发泄了出来。

    见她作势便要出去,燕凌远起身一把拉住她:“你不要冲动。”

    他将这个含着泪花的小姑娘扶回凳子上,复又说道:“我们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这种事情,向来明枪暗箭,我们现在一无所有,只能徐徐图之。”

    宁宛又何尝不知道,他们如今所能做的,只有尽力分清敌我,尽力搜集证据,最后再一把将敌人扳倒。

    可是她心内仍恨啊。她恨这个一次又一次无能挽回的自己。

    小船内陷入了平静。

    燕凌远静静地等着,等所有人都冷静下来,他才开口接着道:“就我这两天得到的消息来看,楼外青山的陈荣,或许是最有嫌疑的人。”

    “为什么?就因为他买下了锦绣坊在平州的铺子?”薛凝嫣不解。

    “陈当家的野心,可不只一个平州的铺子。”苏子扬轻笑道,“陈大当家这一天可是忙得很,同许多布料织造的掌柜都碰了头,真真是把自己的目的摆在了桌上让人品评一番。”

    “陈荣?”宁宛也惊讶,“他要做布料生意?”

    陈荣背后是谁,宁宛当然知道。这位皇后娘娘的表弟,一直以来可都是他外甥齐王有力的支持者。这个“力”自然指的是财力。

    陈家没出过什么高官,却财富倾城,其中虽定有当家人的经营,却也有皇后娘娘、齐王一派为其大开方便之门。而陈家的回报,自然就是源源不断的银两。

    所以陈荣这是不甘只营酒楼,也要改作皇商了吗?

    这商人前面一旦加了“皇”字,意义又有所不同,这是身份的体现,也是一小部分权力的体现。

    那这就意味着,齐王一派将掌握更多的银钱,而齐王暗地里的动作,就会进行得更加畅通。

    “目前来看,就是这样。”燕凌远对这件事也并不乐观。陈荣掌握了皇家的布料生意,这对已经有所决断的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马上就入秋了,今年冬天要用的厚布,也会运入宫中,到时一看便知。”苏子扬说道。

    这也是对他们而言,最简单地确定目前形势的方法了。

    “唉,”薛凝嫣叹了一口气,等了片刻,才又道:“世事无常,帝心难测。”

    宁宛则盯着桌案上跳动的火焰发呆。

    皇爷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对自己时从来是和蔼的,就像是一个平常的祖父对待自己的孙女一样。可是他却因为幻色纱,查抄了樊家。

    说他无情,可他偏生时不时会关爱她一下,还请了先生来教导她;可说他有情,樊家为皇家供了这么多年的布匹,他分毫不念便下旨查处。

    也许久居高位的人真的有什么他们不能理解的苦衷吧。

    那她呢?

    曾经是她娘,现在又是婷婷。她未来又要怎么办,仍旧这样满腹无奈束手无策吗?

    好似从那时开始,宁宛的目标突然有了变化。

    她不再只是想要为她娘亲报仇,寻得一隅偏安。她想有更多的能力,去拯救这国土上的黑暗。哪怕她所能做的只有万分之一,她也不想放弃。

    仗势欺人从来都存在,即使富贵如樊家,也没能救回自己衰落的命运。那于她而言,仅一个恒亲王府嫡出四女的身份,真的就能护她平安了吗?

    九月末,天气转凉。

    新一批的布匹又运到了朔京城。皇后娘娘的表亲陈家接手了皇家的布匹生意,并迅速地在平州、江南、朔京开起了织造坊。

    藏绣阁开业的第一天,陈当家往京中各权贵每户家中都送了不少布匹,其中不乏织造精美的二色幻色纱,布料柔滑的绫纹缎,还有许多新出的布料花样。零零总总,足足每家抬了六大箱。

    宁宛站在院中,看着家丁将分好的布匹搬进清萱阁。

    那二色的幻色纱在有些清冷的阳光下流淌着光泽,虽然没有她那时看到的四色幻色纱惊艳,可也是奢华至极。若是做成衣裳,想来也极为漂亮。

    可她心里,只觉得一阵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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