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间。
怀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心情,蕾蓉沿着楼道向西头走去,每一步都仿佛朝野兽的消化道更深入了一点,也许在看清胃容物那一刻,自己也会被胃酸消化……
终于站在了书房门前,这座谜之别墅中的谜之屋里,隐藏着一切凶残一切血腥一切恐怖一切离奇的谜底,甚至可以说,这里是整个凶宅的凶核,而自己,即将打开这一终极凶间,直面那些盘踞不去的凶灵了……
她深呼吸了几口,把手握在了门把手上——
“等一等。”
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精神本来就高度紧张的蕾蓉,不禁一哆嗦,回头看时,只见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眼皮耷拉宛如僵尸般的男人。
自己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一个人!
“你是谁?”蕾蓉的神情镇定,声音却有点发颤。
僵尸般的男人将脸凑近了一些,肥厚的嘴唇吐出四个字:“离开这里。”
蕾蓉纹丝不动:“我是陈总的客人。”
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居然没被吓跑,僵尸男的声音更加低沉和凶恶:“我再说最后一遍,离开这里!”
这种恫吓对于蕾蓉而言,反倒让她感到蔑视,她冷笑一声。
令蕾蓉没有想到的是,僵尸男轻轻地龇了一下牙齿,然后伸出手,拇指和食指弯成一把打开的铁钳,猛地卡向她的喉咙——
蕾蓉往后一退,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就在这时,从侧面“呼”地闪过一道黑影,横劈一掌,斩向僵尸男的手腕!僵尸男一瞬间露出了跟蕾蓉刚才一样“没想到有人跟踪而我竟毫无察觉”的震惊表情,但他的反应极其迅速,将手一缩,令攻击者的掌刀落了空,同时将腰一拧,身子钻进攻击者门户大开的胸前,猛地用右肘撞向对方胸口,不料攻击者两条前臂一竖,不仅挡住了他的攻击,而且顺势将他的肘关节拿住,双手一错,僵尸男像陀螺似的被他原地一盘,尚未站定,攻击者就飞起一脚,狠狠踹向他的小腹,僵尸男不但没有退缩,再次迎上,用后脚踢向攻击者的小腿,只听“咔”的一声,攻击者大叫一声,坐倒在地,僵尸男又抬脚要踩向他的心口时,突然整个身子僵住了——
攻击者的手中多了一柄手枪。
“NP22型手枪,好东西。”僵尸男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不过,这玩意儿好像只有警方才能配备吧。”
“知道就好!”侯继峰疼得脸色煞白,但吐出的字却格外清晰:“蕾女士是北京市公安局专门为特种清洁工小组配备的驱凶专家,我是省厅派来保卫她的安全的。”
“这么说,咱们是同行喽,我负责保护这座别墅的主人以及这里的安全,以为你们是偷东西的贼,所以闹出一场误会,见谅。”僵尸男的狞笑分毫不减,“不过,你们的住所好像是在二楼,三楼是这里主人的私密空间,还是请你们离开的好。”
蕾蓉搀起侯继峰,慢慢地朝楼下走去,一直带他回到自己的屋子,扶他在椅子上坐下,慢慢地撩起他的裤腿,发现他的小腿正面一片青紫。
蕾蓉赶紧用凉水投了毛巾,给他的伤口做冷敷。
“那个家伙不是个保镖。”侯继峰突然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蕾蓉有些惊讶。
“我说,那个名叫胡岳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个保镖。”侯继峰低声说,“你看过一部老电影《中南海保镖》吗?李连杰演的保镖和邹兆龙演的杀手,在搏击中前者重在防守,而后者重在进攻。在激烈的格斗中,所有人都会暴露出‘本门功夫’,刚才我和那个家伙交手之中,他的防守都是用攻击动作完成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保镖,而是杀手!”
第六个问题:那把枪是怎么回事?
晚饭是七点整开始的,就在一楼西侧的餐厅内。
餐厅与大厅之间以一道开有不规则圆孔的玻璃门相隔。走进去,与客厅的富贵奢华不同,餐厅虽然也很宽大,但天花板并没有挑高,不仅如此,青色的锈石地面、墨绿色黑板漆墙面和灰色乳胶漆顶面,使这里的整体色调偏暗,与客厅表现出完全不一样的气质,而复古的烛台式吊灯、原木的餐椅和靠背椅,仿根雕造型的吧台以及整面都是用红砖打底的嵌入式酒柜,都让这里有一种粗放质朴的美国乡村格调。
“这里回头要打掉,重新装修。”
蕾蓉正站在南边的窗前往花园里张望,身后突然传来了汤米的声音,回头看时,只见他又在校正那枚别在胸口的蓝宝石胸针。
“我觉得这里还好啊,除了跟客厅的格调不搭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叫人很放松。”蕾蓉说。
“建筑的要点就在于内部风格的统一。”汤米一副内行教训外行的口吻,“听说过范斯沃斯住宅么,为了保证钢和玻璃构筑出的晶莹剔透的意境,建筑师连挂窗帘的轨道都没有预留。”
“但是也有莫弗西斯的建筑啊,在一座楼梯不安装扶手的至简主义房屋里,墙面正中心的佛龛位置却安装了一个精美的盥洗台,刻意追求房屋内部的断裂感;还有解构主义的代表‘莫比乌斯别墅’,通过绵延不绝的玻璃幕墙,在同一座建筑内构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蕾蓉笑着说,“坦白地说,我一点都不赞同你上午说的,一座好的别墅重在体现‘至臻’和‘非凡’,只要是住宅,最重要的就是舒适,其他都在其次。也许对于你们男人而言,屋子就像西装、皮鞋和手表,必须展现和炫耀自己的成功,而对于女人而言,走进一座屋子,最要紧的是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到‘居心地’。”
汤米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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