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槿洛既承诺了要替苏后治病, 自然就得倾尽全力, 当天回去便写修书一封送往行云谷去, 细细询问爹爹当年所用的药材和方法。
亥时时分,夜色沉沉, 云槿洛屋中却还亮着灯。
云谨之敲门进去, 云槿洛竟还坐在书桌前细细专研医书。
云谨之自是舍不得自家妹妹如此辛苦, 但也知道云槿洛铁了心做的打算他再劝也是无用,索性拿了她今日从宫中带回的那本《毒经》, 坐在一旁陪着云槿洛。
两个主子都未歇息, 阿鹜也只得守在一旁, 看着她家姑娘兴致勃勃地查阅医书, 阿鹜在想,上一次见姑娘如此尽心时, 是为了给那太子殿下制解药, 今日又是如此操劳,则是为了给皇后治病……她家姑娘, 约莫就栽在太子这一家人身上了,阿鹜默默地叹了口气。
云槿洛一向擅用针灸疗法,以针刺激身体穴位,以通经脉, 调气血, 使阴阳归于相对平衡,脏腑功能趋于调和,从而达到治病的目的, 与自家哥哥一同研究了一番之后,云槿洛选定了一套最佳的治疗方案,开始给苏后施针。
针灸从理论上来说是个好法子,而实际运用开来,也的确是个好法子。
几日过后,便初见成效,苏后咳中带血的症状已减轻了不少,再加以药膳的辅疗,苍白的面容也渐渐浮起了血色。
看着这些变化,云槿洛心中很有成就感。
这一日,云槿洛一如往常,用完午膳歇息片刻后便准备进宫为苏后施针,却在途中被璋王拦住。
彼时她坐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她有圣上御赐的令牌,进出乾安门自是畅通无阻,却不料马车突然中途停了下来。
云槿洛先是一愣,掀开车帘,只见璋王正立在马车之前,一袭朱袍裹身,玉冠束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云槿洛并不了解璋王,也不知他为何在这里拦下她的马车,但璋王是个王爷,身份摆在那里,云槿洛心中就算再疑惑不解也只有乖乖下车问安的份儿。
“参加璋王殿下,不知璋王在此,所为何事?”
“本王母妃前些日子邀你去景元宫一坐,云姑娘之前答应的好,怎么转眼就忘了呢?”
云槿洛这才记起之前在御花园碰着他母子二人的时候确有此事,她只当秦妃是客套玩笑话,却没想还竟让璋王亲自在这宫门口来拦她。
云槿洛总有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面上却还是赔笑道:“是小女疏忽了,还望殿下见谅。但小女还需进宫去为皇后娘娘治病,不妨待我为娘娘诊治之后,再去景元宫探望秦妃娘娘。”
“本王如何知道云姑娘所言是真是假,不若先随本王去景元宫看看吧。”
季郕璋如此一说,便是不打算给云槿洛拒绝的机会。
云槿洛人小式微,实在不好与璋王正面相对,左右推脱不了,也只好妥协,随着璋王前往景元宫。
阿鹜陪在云槿洛身侧,一路上都露着警惕的神色,寸步不离地跟在云槿洛身后,生怕这璋王对云槿洛不利。
季郕璋见这主仆二人对自己如此有戒备之心,在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来,却并未多言。
景元宫中,秦妃已备好了茶点等候多时。
“小女参加秦妃娘娘,秦妃娘娘万安。”
秦妃没有答话,任云槿洛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立在原地,慢悠悠地品了口茶后,才笑道:“免礼吧。”
云槿洛面色并无变化,只轻轻答道:“多谢娘娘。”
“本宫本以为你这丫头看不上我景元宫,还担心璋儿出马,也将你请不过来呢。”
“娘娘说笑了,景元宫富丽奢华,人皆向往之。”
秦妃看着她,笑了笑:“小嘴儿倒是甜。”然后玉指轻扬,指了指殿上的圆桌,道:“本宫听说你近些日子在为皇后治病,想来也是辛苦的紧,特备了些茶点,你且坐下尝尝。”
云槿洛随着秦妃的动作将目光投向那一桌糕点,却是没有动弹。
季郕璋见状,随意地在桌旁坐下,面容冷峻:“怎么……云姑娘还怕这食物中有毒不成?”
云槿洛在脑中思索片刻,迅速地琢磨了下厉害,这秦妃虽然一直都在笑着,但那笑实在说不上是良善,而在这景元宫秦妃最大,她周遭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熟人,身旁也只有一个阿鹜陪着,所以最好还是别忤逆秦妃和璋王,若真起了冲突她也占不着便宜,更何况……云槿洛瞅了一眼那盘中花花绿绿的糕点,在心底暗暗一笑,她云槿洛这辈子最不怕的,便是毒。
云槿洛福了福身,道了声:“小女不敢。”然后便伸手去拿桌上的那碟绿豆糕。
秦妃见她一块绿豆糕下肚,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
对于自己的病,苏后一直也是秉着无所谓的态度,她对这世间万物,早已没了留恋之心,但云槿洛每每来为她施针时,总会笑着与她聊天,说一些宫外的逸闻趣事,倒也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这后宫之中,最不乏的便是女人间争宠时尔虞我诈的卑劣手段,少有性情单纯之人,每一个人在入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清白,苏后最讨厌的,便是这些不清白之人。
而云槿洛不一样,出尘的气质和婉约大方的性格时时都在彰显她的干净纯粹,她非深宫中人,自小长在行云谷的她带着几分天真烂漫的兴味儿,很惹苏后喜爱。
苏后一向是个清冷的性子,平素里也很少展露笑颜,但当与云槿洛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苏后的神色总会变得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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