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宜帝望着孟槿青,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意味。孟槿青的聪慧,景宜帝自然知晓,只是一个人若是太过聪明,或者太效忠主子了,这可就犯了天子的禁忌了。
“说。”
“奴婢有四点不解,奴婢虽入宫不久,但也知道皇后娘娘与淑贵妃貌合神离,暗中争宠,试问,娘娘赐下的东西,淑贵妃怎么会毫无防备?这是其一。其二,皇后娘娘并不是蠢笨之人,若真想拿落笺香去害淑贵妃,为何要经过自己的手,徒惹了怀疑,皇后的身份珍贵,想要通过他人再转赠落笺香于淑贵妃也并不是难事。其三,落笺香乃是西域之物,娘娘久居深宫,又怎么会知道落笺香与石枯草?”
这些事并不难看透,但敢当着景宜帝提出来的,恐怕也只有孟槿青了。
景宜帝忽然勾起了一抹笑容,问:“那其四呢?”
“其四。”孟槿青正色,显得格外严肃的又朝着景宜帝磕了一个头,方才回:“娘娘是皇上的结发之妻,一切皆以皇上为先,娘娘如果要害淑贵妃,为何要把此事捅到皇上面前,惊了皇上。”
此话一出,慕容络和景宜帝眸中都闪过了一丝杀机。虽说孟槿青说的只是惊了皇上,看似合理,却把这件事彻底的从后庭争斗中扯了出来,直指景宜帝。景宜帝当日受伤之事并未外传,可孟槿青却能将此事联想到这么深,足见其心智。
殿内忽然陷入了沉默,景宜帝和慕容络都各怀心事,皇后此时则是不敢多言。她怎么会听不出孟槿青的隐含之意,她此时是绝不能开口的,否则孟槿青的这番话也就白说了。孟槿青这招其实是个险招,倘若景宜帝真起了杀心,孟槿青小命不保,她这个皇后杀淑贵妃的罪名恐怕也就落实了。
压抑的气息,让殿中的众人的额上都渗出了冷汗,就连皇后手心也是捏了一把汗,而唯孟槿青,不卑不亢的跪在那里,面色如常。
“皇后有槿青这么一个可人,是皇后的福气。”景宜帝忽然出声。
闻言,皇后松了一口气,忙笑道:“槿青是个可人儿,臣妾有她陪在身边,倒是宽心不少。”
景宜帝挥了挥手,“起来吧。”
“谢皇上。”孟槿青磕头谢恩,随后站起身,又回到了皇后的身边。
“槿青此话不假,可毕竟只是空言,并无实证,而落笺香的的确确是出自皇后庭中。镇国候虽年老,但手中兵权在握,朕也不得不让他三分。这样吧,还是要委屈皇后,在凤央宫待几日。”景宜帝很快便就下了决定。
这话便是要皇后禁足了,只是禁足并没有实质的惩罚,这对皇后而言,已经是个好兆头了。皇后又怎会不明白,自然笑着回:“臣妾明白,臣妾近几日也感不适,正好在宫中休息几日。”
这么一来,皇后禁足的事算是定下来了,景宜帝便也就起身离去。离去时,慕容络忽然转头,视线落在了孟槿青的身上,孟槿青感受到一道注视后,抬眸,两目相对。
慕容络微微一笑,随后转身离去,倒是让孟槿青暗中心惊。
“这个槿青是什么人?”慕容络问景宜帝。
“朕记得,大概是一年前,皇后身边的一个大宫女放出了宫,随后槿青便到了皇后身边伺候。槿青此人,的确聪慧,今日你也见到了。朕也曾调查过她的身份,并无可疑之处。”
并无可疑之处。这个人太不简单了,不惧天颜,敢于直言,心智深沉,屈居一个宫女,倒是显得有些奇怪。若是她想要取代皇后的位置,恐怕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她真的安心做一个皇后身边的宫女,还是另有目的?
慕容络不由得多沉吟了一番。
皇后屏退了众人,只余下了孟槿青与司颜两人,这才略显虚弱的坐倒在床榻上。
“娘娘。”司颜上前扶住皇后,略显担忧。
皇后挥了挥手,示意无事,这才看向孟槿青,沉声:“槿青,今日的事你太过冒险了。倘若皇上对你动了杀心,你要如何?”
“娘娘,奴婢相信,皇上是个明君。”孟槿青笑道,只是她不会说,不仅是景宜帝,就是那个十三王爷,也都对她动了杀心。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如此莽撞。”
“娘娘,奴婢倘若不说,今日凤央宫恐怕难逃一劫。”孟槿青低眸,心中却对皇后产生了一丝怜悯。
皇后闻言,阖上了眼眸,显露出一丝无力与厌倦,她抬起手,挥了挥,“都下去,都下去吧。”
司颜与孟槿青对视一眼,心里也有一些唏嘘。皇后能走到今日的地位,怎么可能会不明白,槿青说的那些,景宜帝自然明白,可即便明白却还是要来质问她,怕是景宜帝是想要将计就计,借她来引出幕后黑手。只是,景宜帝可曾想过,一旦她认下了这个罪名,无论日后是否平反,她这个皇后总归是有了一个不光明的一笔。而且倘若凶手迟迟没有抓到,景宜帝又要让她这个皇后如何?
原来,二十年,在天下面前终究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两人虽有心安慰皇后,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正想要转身离去,皇后却又开了口:“去太子府传个信,让太子切勿轻举妄动。”
两人应了声是,这才退了出去。
太子自小就带了病根,前些日子又病倒在府,是而,宫中这些事,太子怕是还不得风声,如今皇后禁足,太子府那边想来也会得到消息。太子素来敬重皇后,若是知道此事,定然是要进宫的,皇后不忍太子的身子,也不想太子在这个时候参合进此事,对方既然是冲着皇上来的,那么大抵就是帝位了。太子,绝不能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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