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以前没去过保须市。
即使是她熟悉的东京, 把她放到不熟悉的区域里去,她照样迷路。
她排在一群推着行李箱的大人中等出租车。
夜晚的风大且凉, 吹凉了回音脑袋里, 那根一直处于发热烧红状态的保险丝。
她这才想起来和舅舅说一声。
信息发出去没几秒,手机就响了。
回音被忽然大作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手机从手中滑落, 回音两只手交替着去捞,终于接住了, 她慌忙间接了电话。
“回音女士,请解释一下。”
电话那边, 舅舅的语气很严肃, 同时又很无奈。
回音心里咯噔一下。
首先他家里的人, 除了托马斯先生,其余的人叫她回音女士的时候,通常代表他们目前态度很严肃, 要说正经话了,所以也希望回音端正态度, 正经一点。
即使知道隔着电话她舅舅看不到,回音仍然站直了,像是士兵给长官汇报那样。
然而就在临汇报前的一秒, 回音不知道说什么。
难道要和舅舅说,我真的很想很想见到轰同学,所以连夜赶到保须市了!
……算了吧,还要脸。
回音喉咙发干, “就是……”
“……”
“那个……反正我去了……”回音一下子像一只泄气的皮球。
闻言,舅舅在那边轻轻叹气,现在再把人叫回来也不现实。
垮田维说:“既然来职场体验,你就算半个社会人了。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到TPO(Time Place Occasion,即时间、地点、场合),以后在出发前要提前汇报,干了再汇报那不是请示,是通知,知道了吗?”
回音蔫蔫的,“我知道了……”
垮田维:“注意安全,务必明天返回,以上。”
然后垮田维这边挂了电话。
挂电话后他还是只有一个想法——那个对面家的臭小子有什么值得看的?!
等回音到保须综合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过今晚医院很繁忙,急诊那边大致一看全是人。
回音在来之前就在Line上问到他们的病房号,只是她抵达住院部的时候,却被值班护士告知已经过了今天的探病时间了。
明明一二楼的管理并没有那么严格,偏偏从三楼开始禁了,回音观察到楼下大厅里还有几位背着摄影器材的媒体工作人员,大概猜到了为什么。
要不是她的手机在来时路上没电了,她就直接打电话了。
然而回音人都从东京飞到保须了,区区门禁、区区手机没电,没有办法制止她的行动。
回音把二层房间的位置记好,再下楼出去,她绕到住院部大楼的后面,也就是刚刚定位好的二楼病房楼下,接着她把目光移向上面那一层。
然后回音从草丛里捡起一颗小石子,在手上掂量一下,扔向三楼的那扇窗户。
砰——!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病房区,炸开了锅。
……
回音现在在地上停车场里,她躲进两辆车之间的缝隙,坐在地上抱着脑袋,没办法解释一颗石子带来的蝴蝶效应。
本来吧,就像罗密欧秘密地叫朱丽叶下楼私会一样,用石子敲窗子这种桥段,在古早电影里十分常见。
回音偶尔喜欢扒一下影视作品里的台词,但她这次真的不是想借鉴电影桥段,她只是觉得石子敲窗作为叫人手段,在目前没手机上不去的情况下,还是很有效的。
只是,她首先错估了石子大小。
她拿的那一块,与其说是石子,不如说是石块……再说清楚点——施工方留下的半块残砖是比较准确的描述。
其次吧,她错估了窗子的质量。
即使这“石子”有那么一点点大,但这窗户也太不经砸了吧!
是的,她想要的那种轻轻叫人的效果没出现,那块砖毅然决然地砸穿了玻璃,直奔病房里面。
最后吧,她错估了病房的位置……
这点也是最失败的。
从病房里探出头来的根本不是轰同学,而是某压根不认识的中年大叔,大叔不但看到她就骂,见到她抱头鼠窜,他甚至从病房里扔出各种杂物来叫她不要跑。
不跑那是不可能的。
回音捂住脸蛋赶紧跑,尤其当一只开水瓶直接划过她耳边在她脚边摔得粉碎时,回音更是吓得屁股尿流,别说找人了,半秒钟都不敢多待……
然后护士来了,警卫来了,在英雄杀手斯坦因落网的今晚,人们的神经本来就很紧绷,他们以为又有敌袭,于是一整层楼大半的灯都亮了起来,他们开始在医院里搜寻嫌犯,而嫌疑犯本人,此时正跑进了停车场瑟瑟发抖。
回音觉得自己的心路历程大概是这样。
先是=///=,然后=w=,再到=口=,而现在是=皿=……
糟糕,太糟糕了。
如果是剧本,本来应该是标准的纯爱剧,怎么转头就变成了警匪大片呢?
回音把头埋进膝盖间,欲哭无泪。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就像舅舅说的,为什么她老是那么冲动呢?
即使她正毫不留情地埋怨着几小时之前的自己,但只有回音自己心里清楚,如果再回到几小时前,她大概还是会跑来保须市。
……为什么只是要见到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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