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进这天晚上临睡前,接到迟屿电话, 喊他去外面陪他喝酒。
一听酒这个字, 付进顿时吓的睡意全无,尤其迟屿此刻说话含糊, 声音里已经带了点醉意。
他忙一咕噜爬起来, 外套都没穿, 随便套了件衬衫就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快十二点了, 好在大晚上车少,稍微开快点, 将将压在半个小时内赶到。
这家酒吧他们以前经常来, 迟屿电话里没说在哪付进就猜到了, 位子都还是老位子。
进门第一眼, 他就看到了人,空阔的大厅里,坐在最角落的长桌边上, 颇有点落寞的味道。
付进走过去, 在迟屿对面拉了张椅子坐下, 看他枕着手臂趴在桌上,他轻推了推,“醉了吗?”
迟屿摆了摆手, 过了会撑着坐了起来,搓了把脸, “你都没来,我怎么好意思醉。”
付进哼笑了声, 把桌上还剩了个底的两个酒瓶拿到一边,在桌子下面往他小腿肚上踢了踢,“医生再三叮嘱的话,不用我再重复了吧,你要真不想要你这条命了,干脆就找个痛快点的方式。”
迟屿往后靠在沙发上,呼出口气,“我没喝多少,两瓶都不到。”
“这是多少的问题吗?”付进瞪他一眼,“你今天要是喝交代在这,打我电话我肯定就不来了。”
迟屿笑了笑,不以为意,把酒水单子朝他示意了一下,“要再来点吗?”
付进因为项目的事,加上和蒋明阳闹的那点不愉快,一下午心情都很郁闷,确实挺想放松一下,于是叫来服务生也要了瓶,不过没给迟屿倒,连杯子一块让人给收走了,只另外单独给他加了杯常温的鲜榨果汁,和他要的那瓶酒一块记他账上。
酒吧主打怀旧风,装修很有些年代感,喜欢爵士音乐的驻唱歌手这个点已经下班了,模式切换到午夜场,周围客人不多,唯一还在闪动着的屏幕里流出的,也是舒缓缭绕的轻音乐,所以显得格外安静。
迟屿可能是有了些醉意,衬衫扣子解开了两粒,目光呆滞着没有焦距,不知道看向了哪里。
付进喝了口酒,放下杯子,眼尾带着点烦躁的从他身上扫过,“还是不准备告诉我他在哪吗?”
“不准备。”尽管意识不甚清明,迟屿这一下还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并且十分护食的强调,“他是我找到的。”
对于他这一声可能连脑子都没过,近乎于是本能的回绝,付进有点说不出来的恼意,“藏着掖着他就是你的了是吧?”他禁不住冷笑了声,“要真这么容易,你现在也不会这幅面孔坐在这了。”
这话大概是戳到了迟屿的痛处,他伸手过来要拿付进的酒杯,被他摁了下去,“真怕我抢?”
迟屿松开手,神情古怪的苦笑了一声,“现在谁都能从我手里抢走他不是吗?”
他一个还没站到起跑线上,就已经被扣光了所有分的出局者,唯一还能用的,就只剩这点上不了台面的作弊手段,他不知道付进这么执着的想知道程央的行踪是真的有所图,还是故意气他。
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打算告诉他。
程央是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内忧尚且无法解决,他现在哪里还经得起任何外患。
“他结婚了?”付进听不出他这句话里的意思,不禁皱眉猜道。
程央如果是在这个年龄成家,其实一点都不奇怪,他们同学里大部分都结婚了,有的孩子都生了二胎,当初二十五岁那年还没找到他时,付进就提醒过他这种可能,迟屿应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然而准备归准备,真到了这一刻估计还是会有点受不了,付进还在想着是先幸灾乐祸两句,还是直接安慰他,就见迟屿摇了摇头。
付进:“……”
付进:“那他是有女朋友了?还是男朋友?”
迟屿还是摇头。
“那你……”付进喝了口酒,抿了抿唇,懂了,“他不想见你,不理你?”
“这不很正常吗。”付进嗤笑了声,“你就想想你当年对他做的那些恶心事,他可能说原谅就原谅吗,要这么容易,当初还躲你干什么,早过来找你了。”
是啊,那样欺骗隐瞒的深仇大恨,才见过两面,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他,可迟屿从头到尾要的不是放过,程央那句无奈敷衍的原谅,也丝毫没有触动他半分,他不切实际的想让一切回到过去,不仅是因为他想补偿程央,他更想拥有的,是当年那个不顾一切困难也要为了他改志愿的人。
程央想过跟他在一起,就算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也千方百计竭尽全力的试图要靠他更近一点。
是他把这样一个人留在了过去。
九年的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他怕程央冷漠的外表,是因为担心他的心也一样麻木,担心他再也不肯为了他回来,无论他厚着脸皮再去见他多少面,都无法再撼动他所认定的结局的分毫。
迟屿把自己缩在角落里,手紧紧覆盖在眼睛上,胃里滚动着的寒意,冻的他全身都有些乏力。
“哎你别哭啊。”付进一看他这样,当即跪了,“大庭广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没哭。”迟屿有些无奈,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了一圈,吐出口气来,“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您贵人多忘事。”付进往周围看了一圈,好在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他松了口气,回头看迟屿那副天塌下来顶不住的丧样,又觉得还不如他现在抱个酒瓶子就地哇哇哭出来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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