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 每个人都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而两个满分得主就是对其他人威胁最大的人。
唐筠对其他人的目光视而不见，手上拿着一本《笛卡尔几何》, 面容冷淡，身体放松的靠在角落里，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很快, 一个瘦削的男生走到了她面前，带着傲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语气相当不客气, “你就是宁黛？”
唐筠头也没抬, 淡淡的“嗯”了一声。
“唐赫。”对方不大高兴的自我介绍，还以为她这次总该分给他一个眼神了，没想到唐筠依然懒得抬头。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唐筠叹口气，“小朋友，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吗, 要想别人尊重你, 请你先尊重别人, 好吗？”
被叫做“小朋友”的唐赫顿时涨红了脸, 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才小朋友呢！”
很好，这话唐筠喜欢听。
她重新翻了一页，看起了超立体问题的作图方法。
复赛总分一百二，八个填空，三道解答, 其中只有两个填空和一道解答涉及到平面几何和坐标系。
唐筠快速的解决掉前三题，手里的笔转了一圈，“内接五边形……延长线……”
她思考了两秒，做了一条辅助线，顺利的求出了其中一个角度的大小。
前三题出奇的容易，唐筠微微皱眉，果然，最后几道题的难度相应的有所增加，很明显已经超出了参考书给出的范围，一道泛函方程，一道柯西问题，这些知识至少要大三才会涉及到。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大多数人已经做完了前三题，被第四道题绊住了手脚。
考场上的紧张气氛不断蔓延，只有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摩擦声让人烦躁不安。
毕竟是复试，难度比起初试提高了不止一点，尤其是最后一道解答题，涉及到的是常微分方程初值问题，如果她没有在路德维希的高压下大量阅读相关书籍，可能连题都读不懂。
对于从前只对几何感兴趣的唐筠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未曾涉足过的领域，即使她有了一定的了解，依然会觉得这个问题稍显棘手。
哪怕最后一题耽误了她不少时间，唐筠依然是整个考场里最先完成试卷的人。
在她用两种做法解答出最后一道解答题的时候，其他人还在同填空题做斗争。
距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有至少半小时，唐筠按照老习惯，先检查了一遍，然后在空白处简略的写上其他解题思路，举手交卷走人。
其他考生早就听说过她提前交卷还拿了满分的事，当时还有人不以为然，认为大概是侥幸碰上了她擅长的题型，没想到人家复赛也提前了这么久交卷，而他们甚至还没有答到解答题！
在这样极度安静的情况之下，她提前交卷给其他人带来的心理压力无疑是巨大的，有人甚至盯着她的背影咬起了牙。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这么大吗？怎么会有人能这么快就做完了他们一点思路都没有的题目？
因为复赛是当天就会出成绩，所以唐筠没有离开，就坐在不远处，悠闲的看起了书。
路德维希掐着点给她发来了信息，“答完了吗？”
唐筠一度怀疑他有千里眼。
要知道，现在离考试结束还有不少时间，他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答完了？还有，他们这些大学教授每天都这么游手好闲的吗？时时刻刻盯着她干什么？
然而唐筠这一次确实猜错了。
路德维希并不是游手好闲，他完全是盯着时间，在上课的间隙公然登上了推特给她发私信！
众目睽睽之下，板着一张严肃正直的脸，大私无公的开着小灶！
“如果我说没答完会怎么样？”
路德维希摘下眼镜，捏了捏自己的袖扣，“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他已经估计到题目的难度，这个时间才发消息已经是他克制过后的结果了。
唐筠笑了一声，“刚答完，题目稍微有点难度，不过我是第一个答完的！”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现像是一个急于炫耀想要讨糖吃的小朋友。
路德维希刚刚布置了两道习题，已经有人做完题目，抬起头偷偷看他。
男人眯了眯眼，眼神冷冽，“都做完了？”
几个人连忙低下头，重新开始演算，努力证明答案的正确性，生怕被这位要求严格的路德维希教授逮到一点错处。
要求严格的路德维希教授对着手机笑了一下，唇边的笑弧一闪而逝。
第一个答完的？勉强不算辱没了他的教导。
唐筠见他没有立即回复，把最后一道题涉及到的几个问题贴了出来，“关于柯西定理我有一点不懂……”
等到两人讨论完毕，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从考场里走了出来。
每个人脸上都是大写的生无可恋，连个对答案的人都没有，大家彼此默契的保持着沉默，只有唐赫踌躇着走到了唐筠面前，“那个，你真的都做完了？”
其他人也在默默关注着这边，他们也想知道，这么变态的题目真的有人全都能做出来吗？会不会是知道不会做就索性放弃了？
唐筠想了想，如果说实话一定会打击到他，她并不喜欢打击小朋友的自信心。
然后她说了实话，“对啊。”
没办法，分数一会儿就公布了，她说假话也一定会被拆穿，还不如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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