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魂梦两同”这事, 绛颜私心觉得有必要去地府同判官理论理论。什么世间一对痴情怨侣亲身经历的往事,亲身经历倒是不假,但痴情怨侣, 跟当时的她还有容与根本八竿子打不着边。因为绛颜对自己的情史记得十分清楚, 她情窦初开时是在学堂里,坐在她前排的一个不知道哪个山头的小男仙,那模样是相当俊俏,虽比容与差那么一丁点, 但足够让当时年少无知没见过多大世面的绛颜吃饭睡觉走路都在想他。便是后来被扒出她是女扮男装,致使绛颜失魂落魄了许久, 也足够在她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算下时间,这是在容与离开浮玉山之后。
再说那“魂梦两同”可以瞒过天道渡情劫的效用,说起来颇为玄而又玄。这还是在绛颜从梦中醒来之后领悟到的。但由于绛颜在服下“魂梦两同”之后所做的梦跟苦情没多大干系,所以她还得去趟地府寻判官,再给她做个弊。
下到地府之后,判官早已在等着她。看见判官的神情, 绛颜便知晓这事是判官谋算好的,或许还有判官上头府君爷爷的授意。府君素来疼爱逾明,几乎将他当成儿子一般看待, 逾明跟晏君的死, 他老人家肚子里约莫也是憋了十几万年的气。
判官朝绛颜招手,板正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可绛颜一眼便看出判官这笑多半是因为觉着对她不住,原本她就是个闲散尊神, 无事一身轻,一觉醒来便背上血海深仇,换个心灵敏感脆弱的,估计都要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判官不知自己早被绛颜看透,还以为笑得足够和蔼可亲,春风拂面:“来。”
绛颜依言走到判官身边。判官从生死簿中取出一页纸,递到她手上:“看看,可还满意。”
绛颜粗略看了遍,是给她作弊用的苦情剧本,颇有些哀怨婉转荡气回肠,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她倒是挺想拿回去仔细看看。
“这是要用来换我投胎之后在生死簿中的命格的吗?”绛颜看完,问道。
判官笑道:“你服用过魂梦两同,不需再换命格。你梦到的是这个梦,但我让天道看到的是另一个。只是毕竟你身上没有渡劫的痕迹,若你已准备好,我便会为你引来雷劫,将这场雷劫渡完,你此劫便可完满,回去天庭。”
绛颜点头,朝判官行礼:“颜儿谢过伯伯。”
判官将她扶起来:“不用谢我,若要谢,便平安回来吧。”
绛颜脸上露出笑容,用力点头。
这场雷劫较之以往渡劫时候的雷劫,声势要小上许多,来时匆匆,去也匆匆,象征性地劈了几道天雷之后,便是云散天开。绛颜也配合这场雷劫象征性地受了点轻伤,在风雷散去之后,感觉从身体及心灵都开始升华,这场劫总算完满度过。
渡完劫,她便马不停蹄赶回浮玉山去。
浮玉山外云飘雾绕,走进山中,漫山花开烂漫,如丹霞洇染。绛颜拾阶而上,走至半山腰时,忽然觉得有些许不大对劲。
她看见三个半大的小仙童,躲在花树后面,探头探脑望向山上。其中一个小仙童扭着肥屁股坐下,抱怨道:“都说此地是天界最有名的闹鬼胜地,平均十个神仙中有九个都能遇见鬼,为何我们遇不到?”
绛颜跳到旁边的花树上坐下,听见这位小仙童发出如此感慨,于是望着这几个小仙童屁股后面脚不沾地漂浮着的一溜丧服鬼,陷入沉思。
另一个比较乐观的小仙童晃着脑袋,说道:“或许是我们运气好,恰好是那遇不见鬼的十分之一?”
再旁边一个小仙童哼哼唧唧半晌,一屁股坐到地上,将鞋袜扯掉,抱着脚发出哀嚎:“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脚下都磨出了水泡!”
另外两个小仙童登时连退几步,同时捂住鼻子,责备地将这个光脚的小仙童给看着。
光脚的小仙童不情不愿地套上鞋袜,期间龇牙咧嘴以示自己脚上的疼痛,虽有做戏的嫌疑,但着实生动且形象地表达了他们在此耽搁的太久,是时候回去的内心想法。
那个乐观的小仙童嘴上没说,心里却是觉得这里无趣,便也将目光投向为首的那个小仙童。领头的小仙童清咳几声,端着小队队长的架子,对小队成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们好不容易溜出来一趟,若是空手回去,明天该怎么见那些同学?好歹,也要看见个鬼影子不是?”
乐观且颇有些墙头草的小仙童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便跟领头的小仙童一齐将目光投向抱怨的小仙童。
于是他们两票战胜一票,继续在天界凶名显赫的闹鬼胜地,传说中天界最大的“凶宅”浮玉山上进行探险。
绛颜坐在树上看着他们,觉得很有意思,便招来丧服鬼,如此这般交代下去。几只丧服鬼领命,回去浮玉山顶带下几个符合“凶宅”模样要求的鬼,埋伏在山上等着接客。
那三个小仙童虽然来时一路上都没看见鬼,但依旧对这个凶名远播的“凶宅”抱有十二分的畏惧,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背靠背慢慢朝山上挪,期间险些被石阶或树根绊倒无数次,这个暂且不提。
走到小路尽头,眼前豁然开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小溪畔还站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背对着他们,静默而立。
三个小仙童齐齐倒抽一口凉气,拔短剑的拔短剑,举木棍的举木棍,全部严阵以待。领头的小仙童被推了一把,鼓足勇气,挺起小胸脯,磕磕巴巴道:“来,来者何人?”
小溪旁的那个女人轻笑一声,回过头来。那三个小仙童登时吓得虎躯一震,扔剑的扔剑,砸木棍的砸木棍,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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