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
六王爷刚接管了皇宫,但行事拖沓,拖泥带水,宫禁管得很松,没有腰牌也可以随便出入,只要能答得对太监的问话。就这样的人还能叛乱成功,昏君做皇帝做得该是有多失败啊?
皇宫北边有一道小门,平时宫女太监经常走这个门,现在这里成了运尸体的通道——宫里死的人太多了,全都堆在里面要不了一天就能臭了。现在得把这些死人全都运到城外的乱坟岗。
黄青徐成功地打扮成宫女,混进了宫里,一路摸到了最角上的那个小院。进门的时候,听到外头两个宫女议论道:“昨天可真是凶险,宫里竟然进刺客了,皇上差点遭殃呢。”
“皇上”指的就是六王爷了,尽管没有登基,但宫中有眼色的都已经山呼万岁,认他为皇上了。
“哎,你说那个刺客是不是傻?放着别的宫不去,非要到这儿来偷……偷尸体!”
“你听谁说的?!真的吗?”
“千真万确!不过尸体没偷走,而且他受了重伤。”
“真的假的,这里面原本是谁啊?”
“不清楚,好像是前头那位的妃子,三尺白绫吊死了。听说也是个不受宠的。”
“不知道刺客为什么来这儿,怪晦气的,莫非是——”
“嘘!快别说了,赶紧走吧!”
黄青徐听得一愣一愣的。莫非是……莫非是什么呢?
莫非是裴殊以为她死了,所以来偷她的尸体?
莫非是他本来能逃走,却因为“她的尸体”受了重伤?
莫非是……他喜欢她?
还有更多的莫非是,到底莫非是什么呢?
她没有时间多想,背了包就往外走,包里藏的是林三扇给她的消炎药和止血药,比药铺里的药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本来一切都顺利,结果出门的时候差点被发现。守门处来了个大太监,是六王爷进宫之后刚刚从底下升上来的,原先跟在昏君身边,一直不大得用。现在一朝得势,咸鱼翻身了,带着人满宫颐指气使地视察工作。
好巧不巧,她刚准备低着头溜出去,就被那太监拦住了。
“哪个宫的?去哪儿啊?”那太监的脸比驴还长,见到她路过,半眯着的死鱼眼顿时瞪大。四周的人露出会心的笑,争着抢着上前把她拦下了。
“公公问你话呢!”一个小太监踢了她一脚。
“回公公,奴婢原先是长寿宫的。”她低着头,缩成一团,肩膀不住地抖着。
“哦?”驴脸太监其实并不在意她是哪个宫的,冲小太监们招招手,吩咐道,“带走,鬼鬼祟祟的,着实可疑。”
众人会意,最近这公公正得势,这两天看到好看的宫女就带回去“搜”,美其名曰是“搜身”,实际干了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用不了几个时辰就有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宫里这几天死人正多,多死个把宫女也没人在意。
黄青徐被一路推搡着走到驴脸太监的院子,看到一路上那些了然的会心一笑,她心里就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妈呀,该不会要被这样那样了吧?
站在门口,她支支吾吾道:“公公,我最近染了病,想出去看病,实在是不能……”
“你哪儿病了,我看看?”驴脸公公说着就来撕她的衣服。
这可不怪我哦……她默默把手伸向袖中,掏出了一把一掌长的小刀,狠狠地朝老太监的下腹刺去。
第一次杀生,罪过罪过。她使出了全力,甚至还闭上了眼。
没想到手腕却被他牢牢攥住,老太监发出一声嗤笑:“就这点力气?可惜了,怕是不禁玩。”
黄青徐:“……”
挣扎。被攥住。
使劲挣扎。被使劲攥住。
驴脸太监似乎是没了耐性,直接一脚扫过她膝盖,踢得她一个趔趄跪倒在地,手中的刀被他顺势夺走。
他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用刀面拍了拍她的脸:“不听话。”
一路揪着她走到屋里,他拿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做成的绿色药丸,狠狠捅进她嗓子里。
“一会儿就得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老猫看着爪子里扑腾来扑腾去的老鼠。
“唔!”给老娘吃的什么□□啊……她干呕几下,根本没呕出来,两手死命地拍着胸口,也没有任何效果。
“你今天是出不去了。”老太监仍然揪着她的头发,等着她自己丧失力气,跪地求饶。可惜……
“可惜了。”她含糊道,一手突然举起一小瓶东西,对准驴脸太监的脸,直愣愣地喷在他眼睛上。
“啊——!!!”老太监两眼剧痛,下意识松了手,她趁这工夫用手中的瓶子狠狠地砸在他头上。只一下,他就昏过去了。
她来不及看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但她估计是死不了的——云南白药的威力还没那么大。
一路疯跑,终于跑出了宫,在街上绕了好几圈,她才敢回家。回到家时,裴殊已经醒了。,不过情况并不好,发着高烧,肺部已经感染了。
嗯,林三扇说过,这种都是小病,一粒消炎药下去就没事了。做好伤口消毒,避免感染,很快就能恢复。
“药,吃了。”她倒出一粒白色的药片,塞到裴殊嘴里。
“嗯。”他想也不想就咽了下去,看她一生狼狈,顿时急了,“你从哪儿弄来的药?你——”
“没事儿,没事儿……”她晃了晃脑袋,觉得神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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