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大半个月, 进入初夏, 天气渐热, 蝉鸣渐起。
四更天, 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 额头上都是冷汗,惊坐而起, 望着身边的枕边之人。
十几年, 这殿中都是他一身, 一人入睡,一人而起, 直到立后, 直到她的出现,以前他无需考虑身后事,成与不成, 无非是生与死,他不用去纠结那些公与不公。
今时不同往日, 有了一个同生共死之人, 心中有了牵挂, 后面的事,他就必须考虑的更加周全,所以他要想尽办法做尽一切他能为她做的,她们的路很长,也很艰难, 他的生命里从不缺少赌,只是她的出现,让这赌局扩大了。
今夜他的噩梦,毫无征兆,只是觉得心很慌,总觉得这天下,又该发生什么事了。
她还在熟睡,昨夜特意拖她到了玉龙殿,离了那小家伙,才舒心的过了一晚,她有些累,即使这人惊吓而醒的动静太大,她也不曾被吵醒。
他蹑手蹑脚的起身,只批了件外衣,大殿外,来俊臣在长廊处等候,一夜未睡。
看的出,他等了一晚上。
“什么时候来的?”他轻轻推开门,看见殿外的人,先是一愣,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昨夜卯时。”
昨夜卯时,时辰还算早,来俊臣既然等了一晚上,那就说明有重要的事情禀报,他肃道:“那为何不差人通报”
“属下赶来时,元公公说陛下正在办事,今夜怕是不行,让属下不要饶了陛下清静。”
他脸一红,四更的天,洛阳城内的风是清凉的,滚烫而红的很快就被那风吹于平淡。
“何事?”
“南方告急,交州沦陷,剑南道直逼成都府。”
这次,他不在那么从容“六诏?”
来俊臣点头“蒙巂诏、越析诏、浪穹诏、邆赕诏、施浪诏、南诏,受吐蕃所挑拨联合进军。”
他再次锁紧那眉头,虽然先前有密报说六诏蠢蠢欲动,但突然的进军,让肃朝防不胜防,原先的准备还未齐全。
“也好,吓一吓那些老臣也不为过。”
“您不担心么?”来俊臣有些惊疑的看着他又归于平静的神情。
“求之不得。” 他那眼神,深邃得不可猜测。
“吾皇万岁万万岁。”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他只等候探子的消息。
八百里加急文书念于朝堂之上,让群臣震怒,接着是恐惧,天下初定,肃朝最是薄弱之期,此时南方六诏来势汹汹,任谁也不能镇定吧。
“圣上,请做定夺,发兵南下。” 文官胆怯,太平盛世已久,那盔甲兵器久之不用都生锈了,武将的用武之地终于来到。
“唔,沉不住了吗?几年了,终于要打了?”他坐在哪里冷哼一声,似乎并不着急。
“圣上,交州失守,又攻到成都府,那黔州是南方的门户,万万不可再丢啊,否则直逼中原大陆。” 郑州说的义愤填膺,将那战事情况以及后果说了个遍。
“何人出战为好?”他下意识的忽略了郑州,问着一言不坑的李玉。
李玉上前,探了一下四周“南方六诏来者不善,平此乱需军功着著,人心向者,卫国公李靖也。”
“卫公报病在身,平乱之事容不得半点延迟先祖留下的功臣可都尚在,李右丞莫不是没看见?”一向好大喜功的侯君集指着李玉鼻子骂道。
李玉心生不悦“东都需要人镇守,南伐放能安心。”
“李右丞可要注意说辞,视陛下在哪?”老臣们都不吭声,静候佳音…朝堂上到像是李玉玉侯君集二人的朝堂了。
“我的意思是,陛下亲征,比任何老臣都震慑人心。”
天无痕不做声,就是等他推这句话…
“不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圣上乃九五至尊,剑南道失了可复得,但圣上绝不能冒这个险。”
萧瑀的话让天无痕头疼,耿直的太过好。
“将士出征,岂敢让陛下冒险,臣,郑州请求出兵。”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区区蛮夷,朕岂会惧之?”
“李玉之言,圣上三思啊。”那郑州有些捉急,要是亲征,那郑州手中的兵符岂不是要拱手奉上?
“郑公莫不是舍不得那军权?”李玉轻视一句,戳了郑州的底,让他尴尬的很。
“臣断然不敢这样想,只是南征太过凶险。”郑州抬着头看着那个依旧平静的少年天子。
“汝能征战沙场,保天下太平,吾就不能?”那平淡如水的天子道了一句让众人都无法拒绝的话。
“懋(mao)功与公瑾觉得如何?”此时他只需要征求武将老臣同意就好。
“臣等愿伴君王亲征。”
那是他的人,象征性的问一问罢了,结果自不用多说。
天宇成的兵权不用说,他本就是个中立的态度,兵权是个烫手山芋,他扔了也好。
“那便这样了。”
下了朝会圣旨下去,侯君集,张公璟,张亮,为剑南道,河南道总管,李绩为副帅,宗室河南郡王礼部尚书天孝恭镇守东都,晋李玉为中书侍郎与白段执掌朝政,萧瑀为督造。
他亲征,东都无人坐镇,郑白两家,权倾朝野,让他不敢放权给他们,唯独李玉,这个时候只有李玉,他无背景,无所依靠,或者说他的背景,皇帝知道的一清二楚。
“朕这一去,短则一两年,朝中有你跟老师,朕也会把事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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