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向荣和王恒久很懂得分寸,太过热忱明显是有用到常剑南之处,现在钉子已对楔入,还得给他留出足够的思考时间。
二人又互相递个眼色,不再说起此事,不过酒宴之间,随口聊起的不是曹韦陀,是如今的四梁八柱,通过一些细微琐事,将前途黯淡的观念一点点地灌输给了常剑南。
而且隐晦地让他感觉到,不当机立断,奋起反击,早晚要完蛋。不过,二人都低估了常剑南的智慧,一听他是军汉出身,很自然地以为他是个没心机的粗人,却不知能在军为将,应付战场瞬息万变场面的,哪怕真是大字不识,又有哪个不是人杰?
何况常剑南原本是三娘子公主府的家将,大宅门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也是耳濡目染过的,所以二人这番似是而非的话,反而引起了常剑南的怀疑:这两个家伙,不会是梦想位,故意危言耸听,想拉我入伙吧?
不过,他们两个一个是贾师,一个是肆长,小小人物,何德何能能干倒曹韦陀,以前每一任西市王,可都是毁在四梁最次也是八柱级别的人物手,曹韦陀的一任在位时,曹韦陀是四梁第一人呐。
他们两个不像是那般愚蠢狂妄之辈,他们敢生此妄念,究竟有何所恃?
常剑南生了这般疑惑,做出有所意动,但又有所忌惮的模样,反过来套他们的话儿。乔向荣和王恒久听出他语气有所松动,心大喜,便也说出朝有大人物对曹韦陀有所不慢,有意换人的信息告诉了常剑南。
只是二人还有所保留,没有把那个大人物是谁说与他知道。
常剑南装傻充愣的,却也从二人口获悉了较准确的消息,心有了自己的判断。只是,领着他的三百亲兵,干翻曹韦陀?这事儿怎么想都有点玄乎,曹韦陀再弱,毕竟是西市之王,手下四梁八柱,各有势力,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王恒久是被乔向荣拉进伙的,但他表现的乔向荣还要激进,遂朗笑道:“老常,曹某倒行逆施,你以为只有我等不满么?我兄弟二人商议已毕,觉得你是一个义气相投的好兄弟,这才拉你共谋富贵。只要你点头,我们自然再去寻四梁八柱对曹某人有所不满的人共计大事。你放心,这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做事,我们你更加慎重,不会轻举妄动的。”
常剑南一听,却是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这两个家伙,获得了朝廷有大人物对曹韦陀不满的机密消息,情知曹韦陀早晚必倒,所以想有所作为。可惜他们现在的地位太低,能量太小,根本翻腾不起什么浪花儿来,这才想到了自己。
他常剑南坐拥三百老军,这是一股不容任何人忽视的力量,一旦这二人能说服他入伙,那么乔向荣和王恒久这两个人才具备跟四梁八柱某人商谈合作的资本。
可如此一来,自己只不过是乔向荣和王恒久两个阴谋家手的一把刀而已,这两人再去找四梁八柱某人甚至几个人合作,那自己在其能有什么影响?风险与收益完全不成正啊!
哪怕真的事成,曹韦陀倒了,也是四梁八柱的带头大哥位为西市署市长,乔向荣和王恒久这两位钻营者顺利的话可以进入八梁,自己最多成为十六桁之一。他现在虽然不在十六桁,可三百纠纠老秦在手,已经具备了和十六桁的话事人平起平坐的资格,那又何必跟着他们去冒这个险?
乔向荣和王恒久低估了常剑南的智商,以为一番花言巧语的许诺,再加一番分析恫吓,能让他动心,没想到反而起了反作用。
常剑南微微眯起了眼睛,心道:“这两个匹夫,只想拿我作刀而已。我跟着他们干,一无所获,风险倒是十足。不如虚与委蛇,待摸清他们底细,弄清楚四梁八柱有谁与他们同谋,去密报于曹老大,如此……说不定我能成为八柱之一,在西市站住脚儿,我的三百兄弟也有了饭吃。
三个人各怀机心,表面却已是一团和气,便不再议起公事,而是真正的放下心事,开怀畅饮起来。
乔向荣和王恒久饮至半醺,想着下午还要去参加曹韦陀纳妾之礼,另外既然得到了常剑南的“支持”,他们也有了资本去与四梁八柱级别的人谈判,得回去好好核计一下先攻克四梁八柱的哪一关。
在他二人看来,只有他们几人是万万不可能成功的,四梁八柱说服一个半个,成功的把握还是不大,四梁八柱至少得有半数人同意,这才能确保成功。但是,四梁八柱十二个人,先找谁下手?
最容易被攻克的先拿下来,那些犹豫不决的才容易做决定,二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事情既然已经办妥,二人便饮尽杯酒,准备离去。常剑南现在身分地位尴尬,还不及这两位。
而且这两位这作态,分明是把常剑南拉作打手、小弟,所以常剑南客气地表示由他买单,这两位自然也不再坚持。
乔向荣和王恒久先出了客栈酒楼,常剑南到了柜台会账,一转眼,看到了挨着门口一张桌子,桌旁杵着个“布衣神相”的幡子,后边坐了个瞽目的年人。
这年人当然是李鱼,李鱼扮成算命瞎子进了酒楼,小二一见本来是要前轰人的,但李鱼只一句话,把他们又搪回去了。
“一角酒,半斤狗肉。”
感情这算命瞎子不是到客栈里来揽生意的,而是来做客人的,那样的话,人家是瞎也好,瘸也好,与你全无关系了,你只管招待好客人应是。
不过,李鱼还是被安排在了靠门口的一桌,免得万一有其他客人来进食,影响观瞻。
李鱼坐在门口,正在暗暗焦急,他虽混进了酒楼,可是这里边现在太冷清了,他稍有举动,会被人注意到,如何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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