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这一番以利诱之,说实在的, 若郦静航还是那个刚满十八的小年轻, 一腔热血地想要建功立业,好让世人瞧瞧他不愧为郦侯之子。
但对于现下的郦静航, 却是空觉可笑。
“朱先生所言甚有道理,本世子的确盼着能早日袭爵, 真正将定海侯这个爵位传承下去,不过么,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本世子重伤初愈, 就连身边亲随都重伤了三个,并不是逞强斗狠的好时机,不然本世子的性命事小,延误了战机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郦静航一番话说得很是诚恳,总结起来就是, 十分动心, 然而拒绝。
朱先生脸色大变, “世子你……这怕是推托之言罢?那南阴城不过几千乱民,世子带的却是数千精兵, 荡平匪乱易如反掌, 并不用亲自上阵杀敌,这天上掉下的军功, 若不是大殿下同世子交情极好,自会在朝中出力,这功劳还未必能落在世子身上呢?”
他说得理直气壮,在他看来,武夫打仗,那就跟田家汉子打架一样,无非是谁家人多,谁家棍子硬,谁就能赢呗?主将又不亲自动手,不过是担个名,露个脸罢了,身子骨虚弱什么的,那自然都是托词。
比如说头回出征,皇妃亲兄为何要接这个差事,还不是想着捞把军功?至于那些勋贵不成器的子弟们,也很是塞了几个进去,那些人家图的啥?
当然了,后头大殿下大舅子觉得志在必得大意了这才败不成军,而那些混资格的也折了两个,闹得那些人家都对大殿下有意见这些,就不用跟郦世子提了。
郦静航歉然一叹,拱手道,“朱教授请代我向大殿下致歉,这回时机不巧,待下回本世子若是身体痊愈了,定然为大殿下效犬马之劳……”
说罢郦静航眉头微蹙,身子微倾,要由石北扶着才能走出会客厅。
“诶,世子,世子……”
朱先生还想拦人,却被笑嘻嘻的石南给拉住。
“朱先生远来辛苦,有话明日再说不迟,不如先去沐浴更衣,再用些酒菜填填肚子?”
眼瞧着先时还是春风暖暖的出门,这没过多久却病怏怏的被石北给搀回来了,水妍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石北挤眉弄眼,大声道,“哎呀,夫人,今日京城来了大殿下的使者,那使者说了,如今西南有战事,想让世子爷上折子自请带兵出征,世子爷听了一激动,这不,就旧伤发作了么……”
郦静航本来是暗运了口气,硬弄得自己面无血色,这会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死石北,说话不过脑,当着世子夫人咱能不提旧伤吗?
水妍秀眉深蹙,看着石北将郦静航扶到窗下的榻上,便走过去替郦静航把脉。
“夫人还会诊脉啊?”
先前只听说夫人会炮制药材,懂一点医术,现下看看,倒是正适合嫁进府里,毕竟啊,郦家是武将,世子爷难免要上战场,家里夫人能帮得上忙是最好的,千万不能是一见受伤流血就哭昏过去的娇滴滴啊!
水妍把着脉,那好看的眉尖却是微微舒展开来。
“学艺不精,只能分辨出个大概罢了。”
怪了,世子爷的脉像很稳啊……
“那属下就将世子爷交给夫人照顾了……”
刚刚趁着夫人没注意,世子爷可是狠狠地瞪了他几眼,他的戏演完了就得退场,不然怕是世子爷要给他记个小黑帐了。
“诶,等等……”
水妍觉得自己学艺不精,还是得请个大夫来给世子爷瞧瞧。
“能否请杏林堂的姜大夫来?”
水妍侧头同石北说话时,就觉得自己放在世子爷手腕上的那只手心一痒,却是病人不老实,居然趁她不备,挠了下她的手心。
水妍一转头,却见闭目恹恹躺在榻上的世子爷忽然睁了一只眼,还冲自己眨了两下。
还有心思开玩笑,想来身子当是无碍的吧?
石北自然是知道世子爷的“病情”如何了,“有夫人照料就足……嗯,属下这就去请!”
他也是说到一半忽然想起做戏得全套啊!
世子爷都躺床上要请大夫治病了,就不信那姓朱的还不死心!
姜大夫又进郦侯府,本以为还是给世子夫人诊脉,哪知却是给世子瞧的。
“世子爷旧伤初愈,还有些气血燥热,要多卧床静养才好……”
虽说脉象里的确如此,但按说世子爷也该无大碍才是啊,怎么就真如生了大病一般?
行医多年经验丰富,姜大夫略想了想,提笔开了个养身方。
郦静航虚弱地向姜大夫道了声谢,姜大夫连声道不敢当,这才由水妍送出卧房。
“夫人,这是拙荆送给夫人的。”
水妍接过了姜大夫递来的那本册子,见封皮上玉帘经三个大字,便接了过来。
“姜大夫代我谢过姜太太……”
水妍让张麻婆拿了盒府里今日新做的点心做为还礼,出了内院又有石北接手送了姜大夫出府。
到了这会儿,就是郦静航不说,联想到今晨有客来访,世子爷回来就身体不适,水妍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回到卧房,见郦静航还是躺在榻上虚弱地闭着眼,水妍忍笑道。
“世子爷可要来杯热茶?”
郦静航掀开眼皮瞄了眼,“虚弱”地点点头,“也好。”
虽明知他多半是装的,但脸好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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